波德莱尔和圣路易岛(Ile St-Louis)
塞纳-马恩河蜿蜒流过巴黎市,市**的河水有一处特别宽广,水中有两个迷你小岛,一个是西堤岛(Ile de la Cité),一个是圣路易岛(Ile St-Louis)。这两座小岛以桥与左岸右岸相通,位于巴黎市心脏部位,**游客蜂拥,游船“苍蝇船”(bateau mouche)在此穿梭交会,岛上充满闻名全世界的古迹,狭窄的小街、河岸带着古老的韵味,*适合体会巴黎历史的地方。
不过,波德莱尔在圣路易岛上落脚的那个时代,那里正经历没落的一段历史,岛上地狭路窄,不够**气派,加之河水时有泛滥,湿气阴潮,原本在这盖豪宅的**摒弃了这里,房租一落千丈,旅馆破旧,成为软囊羞涩的波德莱尔落脚的地方,从这里俯瞰巴黎屋顶,真是苍凉。《巴黎的忧郁》 (Spleen de Paris)就是在这里,对着巴黎屋顶写出来的。一个城市**的小岛,无法扬帆远航,却又无法完全融入城市风景,诗人的一生也是一样的困境,无法挣脱,也无法流俗。
当然,**的圣路易岛又回复十七世纪的光彩,成为游客的宝贝,巴黎的摇钱树��它的兴衰诚如波德莱尔的著作,当年潦倒**腾达。一本《恶之花》 (Fleur du Mal) ,是诗人困顿的一生,也是一段巴黎的阴暗写实。
**来圣路易岛的访客,大多是冲着小石板街两边林立的各式小店来的。时装、首饰、玩偶、画廊……诸多巴掌大的门面中,*神气的当属贝狄庸冰淇淋店(Berthillon,31r St-Louis-en-l’Ile),因为这里有被誉为巴黎*好吃的冰淇淋。面对多达数十种风味的选择——从*寻常的巧克力一直到姜饼味或是怪怪的西番莲味——观光客全回到童年,人手一个卷筒。
但圣路易岛还是有文学的, 因为莎士比亚书店(Shakespear & Co. 37 rue de la B?cherie)就在这里。
歇薇尼夫人和玛黑区 (Marais)
沦陷在巴黎*历史也*年轻的沼泽里吧——从**市场向东,就是玛黑区。
Marais在法文里的意思是沼泽,望文生义,当西堤岛上的居民依塞纳-马恩河而居的时候,这里还是芒草飘摇的河边沼泽,一片荒芜,只在风吹草低时偶尔看见牛羊。
沧海桑田,中古世纪时塞纳-马恩河泥沙日渐淤积,河道变窄,粘稠的沼泽在经年的日晒下变成干燥肥沃的黄土地,这块紧邻西堤岛的土地点石成金,成为****。教堂一座座矗立起来了,小路上铺了青石板,一栋栋深宅大院也在此兴建起来。
十七世纪风光的玛黑区,却在十八世纪黯淡下来,当太阳王路易十四兴建的凡尔赛宫终于竣工,大批**美眷要员正式搬迁过去,玛黑区就像下了堂的前妻,失了光彩。也幸好玛黑区黯淡了,被人遗忘了,才逃过十九世纪中奥斯曼(Haussmann)大刀阔斧的市区重建,以及二十世纪60年代的“现代化建筑”,保留了古老的小街小巷。
风水轮流转,转到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玛黑区又熬出了头。人们依恋它古老的风貌,喜欢它古典式的豪宅,缅怀它充满历史的遗韵——因为怀旧,玛黑区又成了*时髦的去处。这一翻身,中间隔的是300年的沉寂。在历史中浮沉的玛黑再度成为时尚前卫的同义词。这也许是因为它被蓬皮杜艺术**和毕加索纪念馆左右护持的缘故吧。
年轻风流的歇薇尼侯爵韵事不断,左右逢源,甚至为了一个情妇争风吃醋而在一场决斗中身亡——那是1651年,他27岁,夫人25岁。按照当时习俗,女人一旦守寡就得远离社交生活,*好是遁入空门,青灯木鱼,再不成也得移居乡野,闭门谢客,但是年纪轻轻,生性活泼的歇薇尼夫人一不可能皈依天主,二也舍不下花都繁华,就继续留在巴黎当个风流俏寡妇。
她在玛黑区租下卡纳瓦雷宅阺(Hotel Carnavalet),古典式的华美建筑,雕花楼梯,法式花园,这里举办了多少媲美宫廷的晚宴!当寻常百姓为五斗米折腰,寻常寡妇青灯木鱼之时,歇薇尼夫人却可以被有身分、有教养、有学问的男子包围,更提升她的文学素养。当同时代的大作家拉辛(Racine)、高乃依(Corneille)、莫里哀(Molière)以悲喜剧名动一方之时,歇薇尼夫人以书信抒发内心所感。当时,一个女人要成为作家是不可思议的事,歇薇尼夫人也从没过发表作品文札的念头,只很单纯地落笔为文,寄给朋友、孩子们。也正因为没有发表的打算,这些信件毫无矫饰,充满真实的情感,细腻的描写,流露女性的文学特质。
以当时罕见的70高龄过世的歇薇尼夫人,身后留下数千封书简,其中却无只字词组提到她7年的婚姻生活,或是她早逝的薄幸丈夫。这些书简在1730年由后人结辑出版,成为十七世纪女性书写的见证,是一个时代的剪影,一个充满传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