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沙湾灰阑记
世伯田名瑜,字个石,是我父亲金兰兄弟和私塾同学,受业于凤凰洞庭坎上**南社诗人田星六先生。
个石伯伯也是南社成员,是诗人、学者、书法家,道德高尚,心胸淡泊,是湘西老一辈人的道德学问精神代表。
我父母年轻时在凤凰分别担任过男女小学校校长,那时田世伯已在外面做了几任县长。有时年底回家乡小住,父亲便会带我沿北门城墙出东门,过大桥,进沙湾万寿宫旁边的清沙湾小巷去看他。
矮瓦房,小土墙,是幽雅的清沙湾*寒伧的建筑。屋子里有一小口火炉膛,小椅子,残破的衣柜,一架滑润之极的棉纺车。
二十年前我在农场填过一阕词,只记得首两句“忆昔日舐涕小花衫,惶惶到尊前”,就是拜见田伯伯的情景。我那时五岁或者六岁吧!
至今梦中的靖沙湾总是带着忧伤而肃穆的诗意……
以后,父母都失了业,家庭濒临绝望边沿。父亲开始还强作镇定,每天大清早卷起长衫的白衣袖,潇洒地踩着他的破风琴,品尝自度的嘲讽印度落后社会的曲子:
“佛本传自印度国,泥也,木也,无声息,呜呼!木耶佛!呜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