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贝拉
当我搭乘驿车从第比利斯出发的时候。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个小皮箱,里面有半箱都是我的格鲁吉亚旅行日记,不过后来大部分都丢失了。马车穿越了狭长的山谷。这里四周是险峻的山岭,爬满了绿色的常青藤。岩石上满是水流冲刷后留下的痕迹,长长的河水闪闪发亮,像一条银色的丝线一直蔓延到远方。赶车的奥塞梯人的歌声回荡在这雾气朦胧的山谷里。
马车在山脚下的一家旅店停了下来。那里聚集了十来个当地的山民,一群骆驼商人正准备留下来过夜。我准备再翻一座山,为此不得不再雇用六头公牛和几个奥塞梯人。因为现在是秋天,山路遥远,而且满是薄冰。一个奥塞梯人帮我扛着皮箱,剩下的就负责吆喝那些公牛前进。
可让我纳闷的是,在我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四头牛拉的车。上面装满了东西,牛拉起来却很轻松。我满怀疑问,走向车主人。他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精神十足,步伐稳健,穿着军官制服,戴着毛茸茸的皮帽,从那黝黑的脸色可���看出在外高加索已经呆了很长时间。我对他鞠了个躬,他取下嘴里的烟斗,吐出了一团黑烟。
“请问,您也跟我一样,预备上斯塔夫罗波尔吗?”
他默默地点点头。
“我感到很好奇,您的车上装满了东西,却只靠四头牛就能轻松拉动,我的空车却需要六头牛,还要一大群奥塞梯人帮忙?”
他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您是初次来高加索吗?”
“快一年了。”我回答。
他又微微一笑:“您可不明白,那些高加索人坏透了。他们嚷嚷着些鬼话,牛听到了就一步也不动了。您再套上二十头也不管用,真是混账。他们就是爱从过路的旅客身上捞钱。您能拿他们怎么办呢?还会记得找您要酒钱。这套把戏可骗不了我。”
“您一定待了很长时间了吧?”
“自从阿列克赛•彼得洛维奇时起,我就在这儿啦。”他说,“我在他手下时,还因为讨伐山民有功升过两次官呢。我现在在第三边防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