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山脚的上岛咖啡厅*里面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等了几分钟,他的咖啡还没端上来,于是,他点燃一支烟,淡蓝色的烟雾猛地喷出来,软软地在灯光下散开。他吐香烟的时候特别重,就像在低声叹息。靓丽的上岛小姐都把眼光转向了这个特别的客人。他三十岁左右,外表俊朗。一个人来,静静地坐,将上岛一惯的温情与浪漫都衬托得忧郁了。这个男人,一定是令许多女人着迷的,可在这样易于入梦的午夜,他却还独自喝着咖啡,难道是天妒蓝颜?
一束淡黄的灯光照着他这张桌子,客人们都陆续散了。上岛的音乐与情调似乎只为了配合这个陌生男人的忧郁而存在着。萨克斯吹奏着经典的《归家》,他点了一杯曼特宁咖啡,那是咖啡中的**,来自印度苏门答腊的苦咖啡。**的**咖啡器具里盛着咖啡伴奶,摇了摇咖啡杯,浓浓的咖啡汁在杯里旋出一个浅浅的窝。他将杯停下来,轻尝一口,浓烈的苦伴着牛奶的软滑侵袭了味觉,咖啡的香味扑面而来,在整个咖啡厅里蔓延。再喝上一大口,他的眉头便微皱着,看那样子,明明是禁不住咖啡的苦,却要拼命忍受。
喝咖啡,抽着烟,沉默。
年轻的上岛小姐忍不住上前招呼:“先生,您等人吗?”
他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不,我喝完这杯咖啡就走。”
原来他的声音这样温柔,就像一阵软软的风从海岸登陆,抚落了积压在礁石上的每一颗砂砾。上岛小姐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这个午夜会有一个特别的故事发生,她认为她会见证一场情劫。如果他即将失落一段感情,她们愿意陪他一起承受,可他却只是为一杯咖啡而来。
现在这个班的上岛小姐只招待这一个客人,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这张桌上的一束微光,低沉的乐曲声里,一个吸烟的男人在喝咖啡,十几个美丽的年轻女孩站在两米之外,等候服务。
夜越来越深了,咖啡厅里除了音乐再也听不见什么。那男人又吁了一口气,很放松的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
两点了,他睁开眼,招手叫来近处的上岛小姐:“买单,再给我张便笺。”
便笺留在桌子上,他没有说留给什么人。嘀嘀两声之后,人与车携尘而去。上岛小姐们注意到他开的是一辆宝蓝色的车,车身沾满了泥土,看来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才来到上岛。
她们好奇地走到桌前,打开便笺,上面一行流畅的钢笔字写着:
“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这位客人真有意思!”
“他好酷啊!”
小姐们议论了一番,将便笺放在桌上。收拾着一些用过的咖啡用具,准备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