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城市里住的时间再长,也仍是槛外人。因为在他之前,之后,这城市都一如既往,好像从来不曾有过他一般。更不要说,即便在他的有生之年,经历的,看到的,听说的,也实在是那么有限。
我们虽是上海的住民,却像匆匆途经它的过客。我们住进了旅店,首先需要找一份导游图,打开近期的新闻报纸,翻找几个熟人的电话号码,然后慢慢熟悉周围的街区:**市场、饭馆、书店和电影院……上海简直深不可测,它总是这么闪烁其词地向我们展示某些片断。当我们自以为可以游刃有余地在它里面生活时,我们仍然是槛外人——因为我们常常会对新看到的,刚发现的,甚至原以为习以为常的人和事,意外的细节和戏剧性,表示惊讶。而惊讶,恰好表明我们这一刻之前还是槛外人。
我自己何尝不如此呢?当我和你们一样如此集中地览阅到这堆老上海照片时,“惊讶”便是我的**感觉(尽管其中也有“老面孔”)。惊讶起因于无知,也起因于对自己已知的推翻。在老上海怀旧已成为一种时尚的时候,我求诉的不是知识,而只是“惊讶”。它让我确认自己的槛外人身份,所以只是览阅,只是旁观,除此简直一无所为。生活是必须投身进去的,但图书,包括照片,它的引人入胜之处只是我们的想象。这座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