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要上学了,准备好了?”
“哦?”
“上学准备!名签戴了?”
“啊?”
他耳朵怎么这么不好使呢?泠活着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莫非精神因素?
“到时间了,走吧!”
我拉起开始返回半睡半醒状态的佑司的手走出家门,把他交给在楼下等他的登校班的班长,目送他离去。走在六年级班长旁边的佑司看上去简直是幼儿。作为六岁的小孩,长得实在太小了,就好像已把成长忘得一干二净。
从后面看,他的脖颈像仙鹤一样白白细细,从黄色帽子探出的头发颜色仿佛放进奶酪的大吉岭茶。
但不出几年,这英格兰王子般的头发也会变粗,变成一团团卷起的卷毛发。
那也是我走过的路。是思春期大量分泌的化学物质造成的。到了那个时候,佑司也会长大,很快超过我。并将遇上同他母亲相似的少女,谈恋爱。若进展顺利,势必产生一个带有自己一半基因的复制品。
自太古以来人们便是这样的(几乎所有生物都不例外)。只要这颗星球持续转动,��一行为就周而复始,无尽无休。
我骑上放在楼下的自行车,踩动踏板朝我工作的司法代书人事务所赶去。相距不到五分钟,对于不习惯坐车的我来说,距离正中下怀。
我已经在这家事务所工作了八年。
年头绝不算短。结婚,生子,妻已从这颗星去了另一颗星——八年时间足以发生这些事情。
实际也是如此,我成了抚养一个六岁儿子的单身父亲。
八年前所长就是老人,现在仍是老人,肯定直到死都是老人。不是老人的所长不是我能想像的。不晓得今年他多大岁数,但超过八十这点可以断定。
长相活像脖子上挂酒桶的Pyrenees狗。只是,所长挂的是双下颚的肉块。温和宽厚这点也像,总是眨巴的惺忪睡眼更像。
即使里边办公台那里坐的不是所长而是Pyrenees狗,没准我也不会察觉。
泠死的时候,本来就懦弱的我愈发懦弱了,连呼吸的力气都开始失去。
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把工作扔在一边,给研究所添了很大麻烦。尽管如此,所长也没另外找人,等待我振作起来。即使现在也安排我四点就下班回家一一我说我不愿意让放学回来的佑司一人孤零零的,所长答应了我的要求。工资固然相应少了,但得到了钱换不来的宝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