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奥奈瓦看见远处的海平面急速向他奔来,便本能地俯下身子,准备迎接冲击。他被海浪重重砸向林村泥泞的海岸线,然后滑向平滑的海滩,*后停了下来。
“嗯,太逊了。”他抱怨道。
突然,一个身影从垃圾堆里站起来,暗淡的月光映照着他的身形。“他”的突然出现让奥奈瓦吓了一跳。可是当那个家伙把头上的海藻还有泥浆弄掉后,居然露出了努祖的面具。
冰战士?!
“我们这次的运输出了点问题。”努祖说,“就是驾驶员的问题。”
马陶的脑袋突然从奥奈瓦和努祖中间的碎石中“破石而出”。
他就是“驾驶员”,船却在海上遇到风暴后在林村海岸报废了。
“嘿,我只是奉命行事。”他嘟囔道,“瓦克马才是下命令的人。”
“没必要这样批评别人,马陶。”
三个美特吕战士转过头,发现诺加玛从海浪中浮现出来。凭借她的自然力量,她显得与众不同。
“不管怎样困难,我们还是成功地到了这里。”
“是的。”马陶回答道,但显然还在生气。
“好了,随你怎么说。”意识到自己还被埋在瓦砾里,他又说道,“呃,谁能先把我挖出来?”
没等其他战士作出反应,地战士已经用震动钻清理掉了马陶周围的碎石,并用黑色机械手臂把风战士拽了出来。
马陶抬头看了看他说:“谢啦。”
地战士耸了耸肩:“举手之劳。”
五个战士站在一起,对刚经历的事情感到有点后怕。没有人想谈起瓦克马失踪的事儿,他恐怕不是缺席,而是挂了。
这时,战士们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了这个谁也说不出口的问题。
“我们要在这里站一整晚吗?”火战士问道,“还是要去拯救马特兰人?”
马陶在林村慢慢走着,虽然身边围绕着战士伙伴,他却感到非常孤单。过去马特兰人工作、嬉戏的欢声笑语已经被异兽的嘶叫声取代。他们身边是被地震毁坏的建筑物。在还是马特兰人的时候,他无数次来到这里这个城市不再像是一个家,而像是从噩梦里出来的一样。
战士们隐约感受到了城市新“居民”的气息。
凶残的蜘蛛一般的生物好像要把所有生物全部穷追直至抓获。现在他们正走在被蜘蛛网笼罩的雾蒙蒙的城市里。马陶想努力让自己振奋起来。
“所有这些网是哪里来的?”
“这可不是鼓舞战士的气象!”
突然,他就地停住了脚步。
远处,美特吕城的天际在朦胧中显现出来。原本光明的城市已经暗淡了许多,半透明的网在月光下发着光,在废墟上空摇晃着。紧接着,一群凶猛的野兽踩着战士的足迹,消失在黑暗里。
“什么?”马陶说,“那些是什么东西?”
“档案馆一定被破坏了。”威诺瓦回答道。他说话的语气说明事态很严重。
“你在那里都放了什么?”奥奈瓦问。
他是明知故问。对于传统的马特兰人来说,他们基本把档案馆当空气。
“一切!”威诺瓦回答说,过度的担忧使得他并不打算责怪他的朋友。
“它们大多都很危险。”
“异兽。”瓦克马加了一句。好像其他人都忘记档案馆里放了什么东西似的。
威诺瓦开始背诵那些档案馆里的展品,作为马特兰人他曾经无数次地做过这些。
“地村的档案馆存放了美特吕迄今为止发现的所有异兽。”
他的声音突然被黑暗中一个咆哮声打断。
“至少过去是的。”
一阵风把雾气吹散了一小会儿,档案馆的暗门显现出来。门已经裂开了,整个建筑笼罩在蜘蛛网里。接着雾气又浓了起来,再次把这些令人不安的景象遮蔽了起来。
“哪儿来的这些网?”瓦克马问。
“万毒蜘蛛,那些讨厌的生物。”威诺瓦回答道。
他知道瓦克马问的原因。这个地村的美特吕战士*近的回忆只是在档案馆里见过这些生物,但是为时已晚。战士们已经无法避免地要与这些生物狭路相逢了。他们无法躲过这个陷阱,但瓦克马还是对威诺瓦不早点提醒他们感到很失望。
“照你说的,这些家伙不好对付了。”奥奈瓦说。
“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些生物。”诺加玛说。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威诺瓦解释道,瞥了瓦克马一眼。
“原本就不是来自我们这里。”
“好吧,那就是老邻居了。”马陶嘟囔着。
诺加玛看着她的朋友们。她从来没有感觉到他们在行动过程中如此迟疑不定。所有的人,瓦克马除外,当然他在他们到达城市以后就开始不耐烦地到处走动了。
“没有想到的讨厌的事情。”她同意道。
“但是计划有什么改变吗?”
“没有。”瓦克马急促地说。
“我们去竞技场拯救马特兰人。出发!”
“我们会被碾成粉末。”威诺瓦插嘴说。
没有人应声,过了一会儿。努祖静静地说:“这是不可能的。”
“与马古他的对决我们都胜利了。我真的怀疑一些看起来有点恐怖的东西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瓦克马说,“同意吗?”
其他战士想了想他的话,都表示同意。毕竟,已经没有什么选择。如果回去,就意味着把马特兰人留给万毒蜘蛛,可是谁能保证这些家伙能有一点仁慈之心?
“好吧。”瓦克马说,“跟我走。”
火战士刚迈出一步,一个能量飞轮从黑暗处飞了过来,正中他的后背。很快,麻木的感觉涌向四肢,让他动弹不得。接着五个飞轮依次击向其他五个美特吕战士。
“别动。”瓦克马说。
威诺瓦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开始向前倾:“别停留。”
“这样会受伤的。”马陶说。
地战士摔倒后,顺势撞倒了其他战士。他们在地面上躺成了一堆。瓦克马被压在*底下。
“你们还好吗?”火战士问。
“我们身体都麻了,”努祖回答道,“但是其他部分没有受伤。”
“是的,我们就在你的后面,无畏的**。”马陶带着嘲笑的口吻说。
“争吵并不能使我们脱离险境,马陶。”诺加玛说。
“不,在直接向陷阱出击的时候先想想怎么做是有意义的。”
“如果你有什么话,马陶,你就直说。”瓦克马咆哮着说。
“省省吧。”马陶回应道,“我遇到大麻烦了。”
一片嘈杂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摩擦声、跑动声让战士们心生寒意。好像大部队在行军,正在包围绝望的勇士们。
“那是什么?”奥奈瓦低声问。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努祖回答道。
一些模糊的身形在雾气里越走越近,*后在雾中露出面目。化骨蛛,一群绿色系的万毒蜘蛛,爬行在一片空旷地带中,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它们安在背上的发射器里装备着能量飞轮。它们的所有一切都令人厌恶,好像它们能释放某些精神毒药一样,让发现它们的人心中翻腾起黑色的情绪。
战士们由于脑袋不能动,看不清楚它们。马陶说:“让我猜猜看,万毒蜘蛛?”
“是的。”威诺瓦回答道,“用它们的话说,叫‘毒祸’。”
“它们还有语言‘舌头’吗?”奥奈瓦问,“我只看到牙齿。”
看到战士们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化骨蛛开始包围他们。
诺加玛想大声尖叫来表示自己的存在,因为现在已经恐惧到极点。然而,她克制住自己,向下瞥了火战士一眼。
“瓦克马,我们该怎么做?”
但是,瓦克马没话可说。所有他能想的仅是他已经把自己的队伍带到一个想象不到的又无路可逃的境地。他的失败意味着不仅仅是他们,所有在竞技场地下被囚禁的马特兰人都将无可避免地遭遇厄运。
“我不知道。”他静静地说,“我不知道。”
2
一只孤单的万毒蜘蛛急速地向竞技场爬去。它生怕慢了半步,那样就有可能被同伴看成是衰的信号。因此,它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意志坚强而不是恐慌。
它急速地穿过门进入了一个大的走廊,里面摆放着一些银色的球。万毒蜘蛛在占领这个地方不久后就在地下室发现了这种银色的球。这些蜘蛛生物起初并不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毒蛛邪帝——它们的首领,命令它们小心看管。
毒蛛邪帝。这个名字让人理解了这个生物为什么这么匆匆忙忙了。如果他从其他地方知道这个消息,他就会让他倒霉的随从为此承担责任。更糟的是,他会把它移交给毒蛛魔后取乐。
这只万毒蜘蛛到达了王的居室。毒蛛邪帝坐在以前马古他(他的导师)坐过的椅子上。他用一种残忍和无聊的眼神看了一眼凑向自己的生物。
“我想,一点都不重要。”他说,“你看,你都晚了。”
这只蜘蛛兽弓身合上下巴,用它的身体语言说明要有重要信息传达。
毒蛛邪帝侧身向前:“*好是好消息。”
这只蜘蛛深深地吸气,发出了一种简单而尖厉的声音。这能充分吸引毒蛛邪帝的注意力。
“战士?”毒蛛邪帝说,“他们为了那些马特兰人又返回来了。那些马特兰人现在属于我。我想,你不停地抽搐是不是说战士们已经被抓获了?”
蜘蛛朝一扇墙上的大窗户点点头。毒蛛邪帝起身俯瞰这个现在被他控制的城市。眼睛突然聚焦在一个新的“景色”上面:六只大茧,每只里面装着一个美特吕战士,被高高地悬挂在美特吕大街的蜘蛛网之上。
“谢谢你。”毒蛛邪帝说,“干掉他们。”
这蜘蛛点头转身就走,高兴的是接受了命令而且可以有借口离开了。毒蛛邪帝以情绪多变而著称,他可能在夸奖一个毒蛛的同时把它压成碎片。
就在毒蛛即将走向出口的时候,一个新的声音急速传过来。
“是不是太草率了,王?”这个随从不敢回头看,它知道这个发出声音的人。毒蛛大军的每个成员都知道,并且惧怕她——毒蛛魔后露达姬。但是在邪帝的眼睛里,她令人信任并让人垂涎。
“我的王后……”他说,语气中透着敬畏。
“不,现在还不是你的王后。”露达姬回答道,“还不是。”
“当然,还不是正式的。”王说,“你想说点什么?”
“历史教导我们,对于***的评价是由他的敌人决定的。”
愣了一会儿,邪帝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战士?”
“一个极好的对手,我的王。”露达姬说道,手指着那些悬挂着六个无助的战士的屋顶,“配得上你的统治。值得去死,能让你铭记一生。”
毒蛛邪帝仔细想了想。坐在黑色的宝座上,他发现正适合自己。实际上,这并不属于自己,那是马古他的恰当位置。毕竟,马古他现在并不在,现在位子上的是毒蛛邪帝。或许,因为他的传奇增加了这一笔,他希望能成为更厉害的人物。毕竟,什么地方写着阴影只为马古他服务呢?
他笑了笑:“我想我可以让局面变得更传奇一些。”
“我总是欣赏你的判断。”露达姬发出赞许的咝咝声。
“只要相信你的手段需要一些证明。为了后世子孙。”
“证明?”
露达姬冷冰冰的回答笼罩了冰村的知识塔:“把那些战士带上来。”
在竞技场的顶部,万毒蜘蛛们在争抢有利的观看位置。经过几天的围猎,除了一些异兽什么也没有捉到。*后都是一些已变异的处理品,都不值得观赏。战士是个稀有的战利品,他们大多数都很聪明不上陷阱的当。然而,战士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更容易犯错误。
几个闪凌蛛在争抢一个*佳的观察点。然而旁边的地幻蛛拒绝移动,它们拥挤在一起,*后这些蜘蛛都滚到了竞技场里面。
威诺瓦通过他的“优良”位置正好看到这一切。他倒是愿意放弃自己的“优良”位置给它们,如果有机会的话。但是万毒蜘蛛大军的任何一员都不想把自己悬挂在城市上空的茧里,像战士一样。威诺瓦看见万毒蜘蛛从一个狭窄的裂口下落直到它们从视线中消失。
“给劲。”他喃喃自语。
马陶瞥了一眼瓦克马被悬挂的位置,他被结实的“茧”遮蔽住了:“好吧,喷火人,我们不能说你没带我们看这个城市了。”他说着,语气中透着怒气,“当然,我们可以说是因为你才让我们被抓、中毒。我不认为我们到这里是来看风景的,马上我们就要被摧毁。”
奥奈瓦打算说点什么,这时候他看到那些悬挂大茧的带子开始变弯。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被网蒙住了嘴巴:“嗯……”
“奥奈瓦也同意了。”马陶说。
“这不是瓦克马的错!”诺加玛在大茧中厉声说道,这时四对眼睛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她,她接着说,“好吧,不全是。”
“别打岔,诺加玛。”瓦克马说,“我竭尽全力领导你们,我希望我是称职的,但是从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我逐渐认识到一个道理,那就是——我就是我,不管我想做什么,这一点不能改变!”
这时候有一种抽搐从火战士身体里发射出去。很快,一条奇怪的腿从他的茧里迸发出来。这是一条混合能量的战士手臂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这些把战士们吓坏了。
在竞技场的阳台上,毒蛛邪帝和露达姬看着瓦克马的变异。露达姬微笑着把手臂搭在毒蛛邪帝的肩膀上,看着她认为的战士的噩梦即将来临。
接着这样的变异也在其他战士的身上发生了。他们抽搐着,毒液改变了他们的身体和内心。他们的面具变大并且融进他们的脸庞,他们的腿变得更加有力。甚至他们的心灵也变得粗野。
“我不喜欢这样!”马陶叫着。
努祖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变异,这个动作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让包裹自己的布条破了很多,让自己能更看清楚自己的变异也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
“你马上就会喜欢上它的,马陶。”努祖说。
诺加玛看了一眼瓦克马。他是**个转变的,因此他的茧破坏得更严重:“瓦克马!”
火战士闭上眼睛,当*后一条绳子断了,他说:“对不起,我让你们掉下去了。”然后他摔向地面。下面是蜘蛛的喝彩声。
威诺瓦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控制,网已经承受不了他增加的重量。他尽力在落地之前先说点什么,但是只是尽力而已:“哦,再见。”
马陶看着威诺瓦、奥奈瓦、努祖相继摔向地面。很难相信马上就轮到自己了。他看了看诺加玛说:“诺加玛,我想让你……我需要你知道我一直……”
但是在他说完自己的话之前,他也掉了下来。诺加玛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自己像自己的同伴那样。然后她也滑落下去,感觉到风和地面一起向她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