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处是乐土——流浪儿小刚的故事:
第三节 污名、越轨与暴力:
满身污垢的小刚和他的朋友们始终把公共的广场、公共的马路当作自己的家。他们日日夜夜生活于此,玩耍于此。然而,他们并没有办法自得其乐。小刚说:“在这个广场上,有各种各样的大哥、老大,他们很凶,经常要我们这些小孩跟他们、帮他们偷东西。要是不跟,就要挨打。往死里打!有一次,我们一个小孩的一只胳膊都被砍掉了!”小刚向来憎恨小偷,所以,没少挨这些老大的拳打脚踢。有时候实在经不起老大的打,小刚只好不情愿地跟老大干一段时间的活,然后再找机会逃跑。
小刚说自己的朋友都是小孩,流浪的,*多只能帮他对付欺负他的拾荒者或没有黑社会背景的流浪汉。而且,他说,在老大找上门来的时候,报警都没有用,他们也从来没有人报警:“警察自己都经常抓我们,训我��,别说救了。就算他救吧,好啊,*多(把黑老大)抓起来,拘留15天。出来后,你命都要没有。就算再厉害点,关他十几年,他身边的人也要干死你。报警又不会判(黑老大)死刑,判死刑还差不多。(所以)除非你不想在火车站混,否则,你别想报警!”
火车站人来人往,但是,小刚感觉,坏人多,好人少。在他们挨打的时候,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他说,很多上海人根本就看不起流浪的小孩,见到他们就像躲避瘟神一样:“嫌我们脏,好像我们有传染病一样。比方说吧,如果有一群人坐在那个树底下,如果我们也坐过去,他们就会白我们一眼,然后走开。妈的,我们也是人啊!”对于这些,小刚非常愤懑。他说,在广场上,只要他一走近别人,那个人就会把自己身上背的包迅速地移到前面去,“好像我们个个都是贼一样!”小刚说,“不能想这些,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们都是没有人管的、流浪的。”
尽管小刚对黑社会咬牙切齿地恨,但是,他说,饥饿的时候,他还真想被黑社会抓去,“那样至少有吃有住”。小刚说自己“不干净”,不但会想起这样的坏念头,自己也会去干坏事:“你以为我干净?我偷过人家的钱包、被子、硬纸板,偷过公用电话机里的硬币,还偷过别人捡来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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