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缸中之脑)?
缸中之脑的想法是探讨这些问题的一种生动形象的方式,可是我要用这个想法来干点别的。我想用它来揭露有关幻觉的一些奇怪事实,这些事实可以让我们开始提出一个关于人类意识的理论--一个经验的、在科学上受到尊重的理论。在标准的思想实验里,科学家显然得为你所有感官的神经末梢提供合适的刺激,这样才能制造骗局,而哲学家为了论证的需要则假定,不管这个任务在技术上多么困��,它也是“原则上可能的”。我们应该警惕这些原则上的可能性。修建一架通达月球的不锈钢梯,也是原则上可能的;按字母顺序写出所有可以理解的、不超过1 000个单词的英语对话,也是原则上可能的。但在实际上,它们根本不可能。我们将会看到,有些时候,事实上的不可能性,比原则上的可能性,在理论上更让人感兴趣。
让我们来想一下,那些邪恶的科学家所面临的任务是如何叫人望而却步的。我们可以想象,他们从简单的东西着手,逐步进入困难的工作。他们从一个昏睡的大脑开始:这个大脑活着,但却没有来自视觉神经、听觉神经、躯体感觉神经的所有输入,也不存在通向大脑的任何其他传入或输入路径。有时人们假设,这个“传入神经阻滞的”大脑会自然地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无需吗啡帮它保持,但是,一些经验证据表明,在这些**的条件下,仍有可能发生自发的苏醒。我觉得我们可以假设,要是你在这种情况下苏醒过来,你会发现自己处在可怕的困境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完全麻木、不知身在何处。
可不是要吓唬你,接下来,科学家就向你的听觉神经传送立体声音乐(其实是经过恰当编码的神经刺激)来唤醒你。然后他们又设法制造出一些信号,在正常情况下,这些信号来自你的前庭系统或内耳,它们表明你正仰面躺着,只是瘫痪了,没有知觉,眼睛也看不见。在不远的将来,这样的操作多数都应该可以通过。 大学的**年,我读笛卡尔的《沉思》,对身心问题着了迷。当时这是一个神秘现象。我的思想和感觉,究竟如何与构成我大脑的细胞和分子在同一个世界里相适合?经过对此神秘现象30年的思考、谈论和写作,我想我如今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我认为我能够大致勾勒出一个解决方案、一个关于意识的理论,它可以对一些问题给出答案(或指出如何去找答案),这些问题一直都困扰着哲学家和科学家,也困扰着普通人。我得到了许多的帮助。我有幸能从一些极为**的思想家那里,得到非正式的、不知疲倦的、高度冷静的教诲,你们会在书里见到这些人。我所要讲的故事,不是某个孤立的认识问题,而是一个奥德赛式的历险之旅,跨越了许多领域;对许多令人困惑的问题的解决方案,与对话和提出异议的过程难分难解地融在一起,无法分离,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从胆大冒失的错误中所学的东西,常常比从谨小慎微的回避中所学到的要多。我想我在这里将要提出的理论肯定还有许多错误,而我希望这些错误是大胆的,因为那样可以激发别人提出更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