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其人犹龙
在具体叙说老子的时候,“老子之谜”与“荷马之谜”还有诸多相映成趣的地方。据说在公元前后,曾有一篇《荷马传》,是当时的人根据许多传说而写成的,这篇传记能否被当作可靠的史料存在着很大的疑问。而在公元前1世纪,中国***的历史学家司马迁,已经为老子写了一篇传记。传记的大部分内容是以严谨的笔触叙述的,而在临将结束的时候,太史公又记录了一些
关于老子的“放失旧闻”,从而使前面似乎言之凿凿的记载蒙上了迷雾。
事实上,无论是荷马还是老子,在其身处或稍后的时代里,都不曾为人所怀疑过。
公元前4世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曾记载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对荷马的赞颂。苏格拉底在与以弗所的游吟诗人伊恩的对话中说:“说真的,伊恩,我不止一次地羡慕你们那些史诗游吟者的才艺!你们必须凭借着你们的艺术时时打扮自己,尽可能地展示你们的俊美;同时你们还要生活在一大群**的诗人中间,特别是和***、*神圣的荷马生活在一起。”当代法国学者皮埃尔·维达尔一纳杰在其著作《荷马的世界》中,对苏格拉底的话评述说:“伊恩与荷马在一��,这就是说,他知道荷马史诗《伊里亚特》和《奥德赛》。”要知道,*早关于荷马的记载,见于现存的公元前6世纪占诺芬尼斯的著作里。因此,“伊恩与荷马在一起”,是指伊恩身处于荷马的史诗游吟传统之中,而不是荷马仍活在公元前4世纪。但无论怎样,在苏格拉底、柏拉图眼里,荷马是确然存在的。 一个古老的文明,在其文化的源头,总会峙立着几座山峰,幽明变幻,却源流泉浡,滋养着文化河流的千回百转。一个民族的历史时空中,也总有早发的天籁,成其自取,却吹万不同,成为繁复历史变奏中的基本音符。在中华文化长河的源头上,老子正是这样的峰峦,老子关于道的吟唱,仿佛先民历史生命的早发天籁。
平情而论,在中国历史上,老子是承载历史文化信息*为丰富的人物:或为柱下之史、儒宗之师;或为隐士君子、黄老**;或还魂于正始清谈,接引玄风,津梁般若;或变幻为道君教主,天竺化胡,演成国教。
而在现代学术眼光的审视下,老子的多重面相更是被分割聚焦:或谓上古宗教文化的孑遗,或谓三代史官文化的代表,或谓南面君王的术士,或谓兵家诡道之宗,或谓原创性的哲学家,或谓后现代思想的东方先驱,等等。在疑古的近世思潮中,老子也曾被视为历史虚谈,而还原成多重人物的模糊叠影。如此,我们到哪里去寻找老子呢?我们如何问道于不可道说的道说呢?
由老子,想起了古代希腊的行吟歌者——荷马。在爱琴海东边的希俄斯岛和士麦拿,至今还留存着“荷马之石”,被凿成石椅的岩石。据说这位盲歌者就是坐在这样的石头上,向人们吟诵特洛伊的远征与奥德赛的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