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周日晚上,约一父母都是同事关系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儿吃饭。
其人与我上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时分隔两地,高考时考了文科623,报考一直想上的北外。
不幸之处在于,我毕业那年北大清华人大复旦的分数线没有高过610分的,可北外在浙江
省的录取分数线居然排**,刚好623分,上线者27人,计划招25人,同分623者四人,干脆只取了23个,她填报志愿填得不巧,只能上了北京某二流院校。
说起来是这般轻描淡写,可实在有些残酷。
我照例在雕刻时光等人,她说她在央视做现场节目,他们的时间表太混乱滑稽,出不来。
我突然记得某个电视台编导说的一句话特有味儿:“要不是家里穷,谁来做电视?”
我说:“理解,我今天打算在雕刻时光坐到打烊,然后转战避风塘通宵。”
她说:“我是夜游神,那就不用赶时间了,太好了。”
我坐在雕刻时光书架和窗口夹角位置的那张台,无所事事,只��写作。
从晚上6点到10点,无奈笔记本电脑的电池耗尽了,只能继续无所事事。
我乱翻书架,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吸引住了我,确切地说,是那小册子扉页上印的照片打动了我。
书出版于1988年,根据德国《明星》报的采访改编而成的亲历回忆录:联邦德国少女阿里斯蒂娜12岁开始服用药品,1年后开始吸食硬性毒品,14岁开始卖淫,16岁注射过量海洛因企图自杀未果。
该书在德国出版于1988年,当年国内就翻译进来,又是如此题材内容,若非是那个年代,也不太可能。靠,我还真有点儿愤愤不平——假如今天连这本书还会被禁的话。
重新扯回那张照片,标题为“阿里斯蒂娜的男友德列特夫在拘留所,那时他还在希望能和她结婚。”
补充一句,德列特夫和阿里斯蒂娜都靠卖淫来获得毒品。
年方17岁的德列特夫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一手垂落在大腿上,一手搁在桌面上,白色衬衫,双目望着前方,似乎在凝视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看不到。
所谓绝望,正是如此。
我甚至对此感到羡慕,假如那是真正的不再抱有幻想,也就没有了痛感。操,问题是现在我还对莫安念念不忘,我不相信,她就真的会这样从我生活里消失?这次重逢,简直好像一场幻觉。
等到11点,那姑娘过来了。
开始两人多少有些拘束,至少是5年多不曾单独说过什么了,再说以我当年之心态,本来也不想跟谁倾诉些什么,那时候,我正是一个迷朋克音乐迷得厉害,却又乖乖学习非考上*好的省**高中不可的小屁孩儿。
“才从影棚里出来,抱歉。”她说。
“没什么,那个圈子本来就没什么准儿的。”我说。
慢慢喝着咖啡,气氛开始融洽,到转战去避风塘的路上,两人已经开始互倒苦水,一副共同落难的情境。
她看起来更加悲惨,据说自十一长假回了杭州,算算重新待在北京的日子才半个月,就是因为所谓的爱情重伤。
她不停地强调自己现在很开心很开心,我说整天把这词儿挂嘴上的人,肯定是*缺乏这意思的家伙。
她说:“那为什么老从你嘴里听到纯洁这词儿?”
“那不一样啊,”我呵呵大笑起来:“纯洁这种品质,是无须掩饰的。”
“不一样,是不一样,看你还是个很乖乖的小孩儿嘛。”她笑道。
我说:“是啊是啊。”
她一脸严肃地说:“你妈要知道你过的这种日子,非疯了不可。”
她又饶有趣味地补充了一句:“我妈也会疯的。”
我差点儿把嘴里的奶茶给喷出来,我咳嗽一阵,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我抱怨道:“那是,我这他妈的过的是什么日子?真是没法过。”
她开始替我总结陈词:“吴凡啊,主要是你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你的毛病就是犹豫,下不了决心,明明是可以跳出这圈子的,却总是在拖延。”
我先说:“你别老让我联想起我妈啊!”
她忍不住笑了。
我接着说:“不过我承认,是这个道理哎,我这人就是没有行动力。”
她提议道:“小凡,我看你还是明天一早去找莫安吧,你之所以这么痛苦,是因为残留着那么一点儿希望,等你彻底死心了就好了。”
“那也就圆满了。”我接着说。
“对,圆满!”她强调了这个词语。
“操,为吴凡的圆满失恋而干杯!”我举杯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