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斯的目光在木栅栏上转过来转过去,**次流露出焦虑和不安;他心里在考虑,考虑要怎么拖拖时间,以便晚一点交还皇帝陛下的手令。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拖拖拉拉地办事不是自己的专长;如果有人配合还会好一些,可眼前的这位搭档……
天边*后的一抹阳光已经被黑暗淹没,自己以及自己想赦免的这些前威尔斯**成员,都没有多少时间了。
“阁下也得参加今夜的宴会,到时间,应该准备了。” 辛迪亚一丝不苟地收拾好文件,并没有看身旁神情沮丧的某人。他细心地从文件袋上抽出一根线头,平静而友好地对格伦斯说:“身为臣子,不能晚于皇帝陛下到达会场,那是大不敬,是罪过。”
“你以为我不懂吗?”格伦斯再也忍受不了对方的欺压,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不是威尔斯人!你当然可以旁观一场好戏!”
一边的当值军官见到这种情况,立即向下属打眼色;几名士兵跑过来,手脚麻利地架设起一圈布幔,灯光的布置也别有心机,既能照明,又不至于让人看到里面的“帝国争端”。微风下,灯光摇曳着,这个小小的相对封闭的空间给两个人带来一种错觉,仿佛布幔已经分割了某些外在因素,让他们可以用单纯的目光来看待对方。
“你……”好半天之后,辛迪亚才开口说话,不过投射到夜空的目光里却满是失望,“你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长大?到底还要经历多少事情,你才能成熟?”
“变得和你一样的成熟?骗子似的成熟?”格伦斯头一甩,“我永远不会的!”
“说到骗子……我倒想问问你了,你现在身上穿的是斯比亚的军装,而你现在心中所想的却是自己威尔斯人的身份吧?你刚才处心积虑,言语失常,不过是想拖延归还皇帝陛下手令吧?”辛迪亚有些困难地站了起来,“你的所想及所为,和那些被关在栅栏里的人有什么区别?你却还穿着斯比亚的军服……骗子,你认为自己不是骗子?”
格伦斯这种出身的人甚少在意别人的想法,只会留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即便此刻还依然是这样。他的呼吸越来越粗,眼神也越来越委屈,因为在他心里一直认为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受到辛迪亚的欺负;今天皇帝陛下派了辛迪亚来,就是皇帝和辛迪亚在连手欺负自己!
“不错,我是骗了你!怎样?我有勋章可拿。”辛迪亚抬起手来,用手指弹弹胸前的勋章,之后转过身去,“你骗皇帝陛下,却是要被杀头的!”
“我还能怎么样?让我丢下那些人不管?看着他们上断头台?真的要我站在行宫广场上大叫‘诛他们九族’?那里面有一半可是女人和孩子!”格伦斯指着布幔之外栅栏的方向,说到*激动的地方,他的眼泪已经掉落,“那里面有在我童年时拉着我的手散步的皇妃,有我年少时景仰过的公主,有同我打过架却不会私下报复我的同窗……你要我杀了他们?你要我送他们上路?”
“你是个废物!”辛迪亚慢慢转过身来,毫不留情地指出格伦斯的*大错误,“刚才这些话,如果你在出宫之前就向皇帝陛下坦白地说出来,现在还会有这么多人被关在这里吗?多年以前你就看不清大局,到现在居然还是不知长进,你以为皇帝陛下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
这已经是某人在今天第二次被震撼了。就在格伦斯泪痕满面地发呆时,有个信封递到他眼前——很普通的信封,上面只写着一行字:“格伦斯卿亲启”。格伦斯认得这是斯比亚皇帝的笔迹,因为科恩的笔迹之“奇特”,外人**难以模仿。
“看看吧!”辛迪亚放缓了语气,“皇帝陛下从没有这样宽厚地对待过任何一个人,他不会给你太多重来的机会——安分守己,你当陛下只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迟疑了一下,格伦斯还是拆开信封,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字,只有短短的两句话:“格伦斯卿还没拿着朕的手令威风过吧?慢慢玩,3天之后记得交回书记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