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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阵大似一阵，从崖头上扑下来，把雪花旋得在院里打转儿。
耶怀兴看刚扫出的路，眨眼间被风抽得没个眉眼，把扫帚向窑壁上一靠，抬头望着旋起的雪花出神。
“下吧，下吧！只要不刮这么大的风就好了。”
“快窑里来暖和暖和！我说你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还死犟活犟的不听话！”
媳妇海花，扒在窗口喊。她正在给孩子做过年的衣服鞋袜，现在扬头向窗外看。
怀兴走进窑，跺了跺脚。其实脚上没有土，也没有雪，这是他的习惯。
他的棉窝窝已经烂了。海花昨晚给他补过，这棉窝窝已经穿了三四年，补补刷刷、又很干净、舒适、绵软。海花说过年给他做双新的，他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六年。
“哟，一双棉窝窝穿十二年！”海花笑了。
怀兴也笑了。
“再省也不能省得不能到人面前去！”
“省一尺鞋硕，就省一升粮。”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是怜念海花的辛苦。多少年她都是一针一线，给弟兄四个缝缝补补，缝得他们成家立事，又给女儿儿子缝。老四怀礼还上中学，翅膀还没展开，还得她缝。他做完地里活，躺到炕上。媳妇在地里给他打帮，回来还做饭洗衣，晚上照着棉油灯，没黑没明的纫针抽线，他不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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