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人类身边的恶魔
是谁一次次扼杀人类文明?
伯里克利统治下的雅典是古希腊历史上*辉煌的时期之一。在这个时期,雅典在政治、艺术、哲学等领域都达到了无**拟的高度,这些成就至今还影响着我们对文明社会的理解。然后,在公元前43 1年,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了。雅典人在这场历时1/4个世纪的战争中艰难取胜,却没能躲过一场瘟疫灾难到来。瘟疫吞噬了雅典城1/3左右人口,并且彻底改变了雅典的整个社会结构。雅典人明白,自己在陆地上不是彪悍的伯罗奔尼撒陆军的对手,只有在海上才有必胜的把握。伯里克利决定放弃阿提卡城郊,让居民都躲避在防备森严的阿提卡城里。城外有一条长4英里、宽550英尺的防御长廊连接着雅典和比利亚斯海港,强大的雅典舰队建立起一道海上屏障。
在战争的**年,一切都像雅典人预想的那样顺利。当第二年战争再次来临的时候,阿提卡的农民们干脆来到雅典避难。他们投靠亲戚,或者搭建临时住所,很快雅典城内就充满了拥挤的住房。这时,伯罗奔尼撒人在雅典城郊肆意焚掠,而伯里克利则率领远征军,向强大的斯巴达联军发起进攻,交战的城邦们没有想到,一场来自埃塞俄比亚,途经希腊、利比亚和波斯的大瘟疫正在靠近。从**例疫情在���利亚斯被发现以后,瘟疫像大火一样横扫住宅拥挤、人口密度过大的雅典城。从瘟疫中幸存的修西德迪斯记录下一份流传几个世纪的医学报告,他用惊人的冷静来描绘了这场瘟疫:健康的人们突然感到头部灼痛,眼睛好像着火一样变红;嘴里有从喉咙和舌头**出的污血,呼吸急促、无休止地打喷嚏并咳嗽。*后,胃也开始绞痛,并呕吐胆汁。在多数情况下,是干呕和可怕的痉挛……身体不是很烫就是异常发红,出现溃烂,人甚至不能忍受*轻微的衣物摩擦,很多人不顾一切跳进冰冷的水里,然而无论多少水也不能减轻瘟疫病人的燥热。
瘟疫的初期症状是让人狂躁的失眠,大约有45%的人不能熬过前三天。即使身体特别健壮的人,也常常在第七八天因发热而死去。即使能够幸存下来,获得瘟疫抵抗力的人,也很难说他们是幸运的,有的幸存者眼睛失明,有的手脚丧失功能,有的则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家人朋友。*无助的人是医生,他们没办法确认到底什么**有效,一些**对某些人是有益的,对另外的人却有害。哪怕生活和饮食条件优越的**,也大量染上瘟疫死亡。
外有敌军,内有瘟疫,当时的雅典好像地狱一样可怕。特别是拥挤在城市里的农民,他们没有房产,仍然居住在通风很差的窝棚里,*后一个一个倒下。在拥挤的城市窝棚区,连觅食的鸟和狗都被感染,它们的尸体和人混杂在一起。由于对瘟疫的恐惧,城市里的尸体没有任何处理,这直接导致瘟疫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挥之不去。
伯里克利的军队凯旋回到雅典的时候,雅典城已经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因为害怕瘟疫,伯罗奔尼撒人在以后几年里都没有对雅典发动进攻——他们显然是明智的。公元前427年冬天,疫神再次来到雅典,并在整整一年时间里肆意横行。瘟疫瓦解了雅典的军队,改变了雅典的人口结构和社会**,几乎完全颠覆了雅典社会。从那以后,雅典文明就已经走上末路。
到底是什么病毒袭击了繁盛的雅典文明?这个问题至今还在被反复讨论。一开始,科学家认为这场瘟疫可能是天花、黑死病、猩红热、麻疹、斑疹、伤寒等等,但每当一种疾病有可能被确认,就马上会发现新的相反证据。有的科学家分析说,这种未知的神秘病毒很可能已经不存在,而是变成了麻疹、猩红热、天花等危害更小的病毒。1996年,圣迭戈****的帕特里克·奥尔森博士在一篇论文里提出,雅典瘟疫的幕后黑手是埃博拉病毒。他注意到修西德迪斯的叙述和1995年扎伊尔埃博拉病毒爆发时的情景非常相似。另外,雅典附近岛屿的古代壁画中出现绿色的猴子,这是否是一种暗示,表示正是猴子把病毒传给人类?
除了繁盛的雅典城邦,罗马帝国在瘟疫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公元542年,东罗马帝国皇帝朱斯蒂尼登上皇位15周年之际,瘟疫出现在帝国的心脏——君士坦丁堡。从春天到夏季,这场让人毛骨悚然的灾难持续了整整4个月,大量人口死亡,城市和日常生活陷入停滞。在疫情高峰期,每天死亡人数多达10,000人,连帝国皇帝也没有幸免。
没有人知道这场瘟疫是什么引发的,又是怎样在如此广泛的区域里快速传播。不过,瘟疫曾经在公元541年时出现在埃及,后来又在亚历山大港被发现,随后蔓延到巴勒斯坦和叙利亚。拜占庭史学家普罗朱匹厄斯描述说,这场灾难很快就要蔓延到整个世界,全人类都面临着灭顶之灾。根据他的记载,感染者*初会出现突然的高烧,并感到极度乏力,随后在腹部、腋窝和耳朵周围出现肿胀,有的患者因此死亡,而挺过这一关的患者却面临更加残酷的折磨。有的人严重昏迷,有的人出现臆想症,并且永远不可能睡着,直到承受着巨大痛苦死亡。
和雅典的悲剧不同,尽管疫情无比严重,君士坦丁堡仍然维持着正常的生活秩序,人们表现出巨大的集团力量和责任感。政府发放补贴和粮食,志愿者在大街小巷处理死者遗体,教堂照常开放,祈祷人数比从前更多,社交活动也并没有停止。即使在皇帝染病的时候,皇后也照常参加各种聚会。不过,这次瘟疫确实是给古罗马帝国的致命一击,野心勃勃的朱斯蒂尼皇帝本来打算占领旧罗马帝国的所有地区,他已经控制了法兰西和西班牙的一部分,但瘟疫让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古罗马帝国从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对欧洲的影响力。到公元600年瘟疫结束的时候,它已经让欧洲失去了接近一半的人口。欧洲人在心理、生理上饱受重创,这让他们没办法抵挡来自伊斯兰文明的进攻。在中国,黑死病人侵导致佛教崛起。一场瘟疫,真实地改变着从欧洲到亚洲的人类历史,摧残或毁灭一个个古老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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