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战后重建——欧洲敞开大门
2006年,根据联合国人口开发计划署在纽约发表的调查报告指出,全球1.91亿移民人口中,有1/3生活在欧洲。由于欧洲富裕**的人口出生率低,移民潮正好弥补了这个缺口。联合国人口专家指出,如果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在2010之后的20年内,来自贫困**的移民将可能成为所有出生率低的工业**人口增长的主力军。参与发表联合国人口调查报告的居斯穆特女士强调:“人们对于移民的观感很差,认为他们非常无能,需要富裕**养活他们;但是反过来说,我们也很需要他们。”居斯穆特女士认为,除人口问题外,其他方面也急需移民的帮助。她说:“出于经济原因,我们彼此需要,例如在革新及创意方面。移民也做那些别人不肯从事的劳动。”
其实,今天高喊“移民太多了”的欧洲,正是历史上向外移民*多的地区。从17世纪起到二战结束为止,大约有6000万欧洲人移居其他大陆。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这些**都是由欧洲移民创建的。在中东,来自欧洲的犹太人建立了以色列国,对这里的政治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影响。
近代欧洲在世界上建立了一个几乎囊括所有**和地区的殖民体系,这个体系的建立也离不开欧洲移民的“开拓”。可以说,正是欧洲向外移民的历史,塑造了今天世界版图的重要面貌。
法国全国科研**国际研究所所长德魏登认为,“移民”是一个殖民词汇,是欧洲向外扩张与殖民之时本国居民大量向殖民地移居而形成的。凡本人或其父母出生在外国,在移居国长期甚至**居住的人,均可被称为移民。
欧洲向外移民的原因多种多样,或是出于逃避宗教迫害,或是迫于自然灾害造成的饥荒。但*主要的在于两个方面:一是欧洲近代以来战争频仍,大量移民是为了躲避战祸;二是就业和人口压力加大,据有关资料统计,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欧洲人口由1.4亿增长到2.5亿,民众生存状况堪忧。
不过,一个地区是移民的出发地还是移民的目的地,会随着政治和经济形势的发展以及时问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如果说二战前欧洲并不是一个接纳移民的大陆,那么,始于二战后的大规模移民潮在欧洲出现,则是出于欧洲内部的经济需要。二战前,在欧洲**中,只有法国*早也*多地接纳移民,早在19世纪70年代起,法国就开始接纳移民,到1889年法国大革命100周年时,已有100万移民。二战后,战争给欧洲**造成了生产力的严重破坏和劳动力的大量短缺。欧洲**在战争废墟上重建家园,面临的*大困难就是劳动力匮乏。因此,他们借鉴法国的历史经验——比如英国、法国和德国都把大量移民输入作为战后重建所需劳动力的重要补充——以使用移民劳工进行浩繁的重建工程。
由于殖民时代所**的传统上的经济联系,欧洲**的移民大多来自于这些**的前殖民地,如英国的印度、巴基斯坦移民和肯尼亚移民,法国的北非马格里布诸国移民和越南移民,意大利的摩洛哥移民和阿尔巴尼亚移民,西班牙的拉丁美洲移民,等等。德国有30%的移民来自土耳其,虽然土耳其不是德国的前殖民地,但传统的经济联系和地缘政治因素使得德国从土耳其输入了*多的移民。可以说,没有几千万移民的贡献,欧洲战后的“三十年繁荣”必然大打折扣。
欧盟的移民从来源上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来自欧盟内部的移民:二是欧盟之外的欧洲**和其他西方**的移民;三是来自以前殖民地为主的发展中**的移民。后来欧洲所谓的移民问题,不是指前两类移民,而是针对第三类来说的,其中又以来自中东的穆斯林移民*具代表性。除了经常遭到所谓“种族歧视”之外,这类移民还因信奉伊斯兰教而与驻在国存在宗教和文化上的“冲突”,这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国际政治问题。
移民*初主要是在欧洲内部进行的,如爱尔兰人向英国移民,意大利人、葡萄牙人和波兰人向法国及北欧**移民。在欧洲各反法西斯盟国的军队中,都有殖民地**的青壮年参军。战后,欧洲**顺理成章地把他们留下来参加建设,但其数量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于是,这些**开始从殖民地**源源不断地输入劳动力。从马格里布到圭亚那,从印度到马鲁古群岛,一批批青壮年劳动力来到欧洲,欧洲也张开双臂欢迎这些“新鲜血液”。20世纪50~60年代,大多数殖民地**实现了独立,但独立非但没有使移民潮停下来,反而在相当长的时问内加强了向欧洲移民的趋势。比如,1962年阿尔及利亚独立,同年,该国涌往法国的移民达到历史高峰。
德国接纳移民的历史稍有不同。除了接受欧洲内部移民,它还分别同土耳其、希腊等国签订“邀请”劳工的协议,规定每年赴德劳工数额。德国之所以用“邀请”一词,是为了强调劳工的居留性质是临时的。鉴于二战中的过错,德国在接纳难民方面相较其他**更为宽容,并把“避难权是基本人权”写进基本法。
1970年是欧洲移民史上发生转折的一年。这一年,进入欧洲的外国人超过了离开欧洲的外国人,移民人数从1950年的400万增加到1100万,欧洲成为世界上*大的吸纳移民的大陆。
20世纪70年代初,战后重建基本完成,移民劳工对欧洲的吸引力减弱。1973年石油危机的发生,则是战后欧洲移民问题的一个分水岭。此前大量有色人种的移居,虽然也曾引起一些欧洲人的忧虑,但迅速发展的经济和对就业人员的需求,很快把移民带来的许多问题“消化”了。而1973年的石油危机后,欧洲经济由盛转衰,移民问题也随之凸显。与此同时,以阿拉伯产油国为主的石油输出国组织利用“石油武器”与欧美对抗导致中东地区的穆斯林移民在欧洲遭到普遍反感,*终成为“问题”。欧洲移民政策随之发生逆转,“零移民”口号也相应问世。德国于1973年、法国于1974年停止接收非熟练工人入境。与此同时,欧洲**开始感觉到,移民劳工将会带来大量的社会问题。在英、法、德等国的大城市郊区,移民聚居区渐趋形成,城郊治安恶化的问题随之产生。这个问题后来被极右政治势力夸大,成为他们宣扬驱逐移民的口实。
伴随着全球化的加剧,亦即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欧洲**的移民政策也变得日益严厉。这是西方社会反移民情绪急剧上升的反应,其直接原因是西方社会所面临的“移民问题”日益严重,引发了众多的危机。社会学家迈伦·韦纳认为:“如果存在一个统一的移民法则的话,那便是移民潮一旦开始,它便会自我促进。移民们会为家乡的亲戚朋友提供信息、经费,使他们能够移民,并帮助他们寻找工作和住房,其结果就是一个‘全球移民危机’。”目前,在欧洲主要**中,移民占总人口比例已达7%~8%,德国、瑞士和奥地利三国超过10%,其中瑞士甚至已超过28%。预计,随着移民人数的增加和欧洲**人口出生率的持续下降,这上比例还会上升。面对这样的结果,欧洲人日益担心,他们现在不是遭受军队和坦克的入侵,而是遭到了讲着不同语言、信奉其他神和属于其他文化的移民的入侵。由此,欧洲社会反移民情绪日益高涨,并把一切社会问题都同移民相联系,归结为所谓“移民问题”。
于是,欧洲对移民劳工戛然关上了大门,同时也关闭了出去的大门。由于害怕一旦离去后再回不来,移民在移居国与祖国之问往来的次数骤减。结果只剩下两个申请移民的理由:一个是“家庭团聚”,即移民的家人大量移居欧洲;另一个是“政治避难”,这扇门还未关死,也不可能关死,因为欧洲标榜的人道主义价值观使其向来以“避难者的土地”和“流亡者的土地”自居,欧洲轻易不会让这面旗帜倒下。20世纪80年代,申请到欧洲避难的人数是70万,90年代则超过了100万。另一方面,非法移民数量大增,为了踏上欧洲大陆,很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1993~2000年,约2000名非法移民在奔赴欧洲的途中死于非命。
在20世纪90年代,东欧剧变和巴尔干动乱使欧洲面临新的移民潮,但与二战后的移民潮性质不同。这一回欧洲是“仓促应战”,德国和南欧诸国首当其冲。德国、法国、奥地利等国已与有关**签订了雇佣劳工的协议,如德国在临时协议的基础上,每年接受500~1000名波兰和匈牙利劳工,接受捷克、前南**的劳工比上述数字稍多一些。另外德国还允许在毗邻德国边界50公里以内的捷克、斯洛伐克、波兰边境地区的劳工在德境内工作,条件是晚上必须回家。在接纳移民方面缺乏经验的南欧**则疲于应付,匆匆忙忙立法,又匆匆忙忙建立相应的接待机构,可以说是极不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