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士兵带回军营。她的美色引起许多士兵的垂涎,人人都想得到她,为此而发生一场拼斗。名羌人小军头击败所有对手,将她带入军帐企图玷污她。她拼命呼救,正好前卫将军姚苌由此经过,将她救下。姚苌原为羌人酋长,羌人被氐人征服后,他投降了秦国,被苻坚委以重任,成为秦国将军。此人浓眉大眼,个头不高,却长得非常结实。他对她一见倾心。他是个非常有心计的人,知道要真正得到这个美人儿的心,不能硬来。他将她带回军营,派人精心伺候,然后问起她的身世。当他知道她父亲是彭城太守时,对她格外照顾,十分大度地表示现在兵荒马乱,不宜走动,日后有机会再送她回晋国。城破家亡,她想回去也回不了,时间一长,她便成为他的爱妾。婚后他对她宠爱有加,封她为彭城夫人,享受夫人待遇,不沦留在长安,或打仗出远门,都将她带在身边。一次他发兵信阳,半路上与东晋军队��生遭遇战,在乱战中与冷眉失散。她随难民一起逃到南方,来到建康,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被一名坊主收留,并取艺名冷眉,不过数年间,她便成为建康远近闻名的艺伎。 这局棋下了半日,谢安以一目之差输了。面对这一微弱差距,他心里很不服气,复盘时指着她在白子大空中投入一子发出疑问。所谓复盘,就是从头至尾将下过的棋按次序重新摆一遍,找出输棋的原因和疑问来。 “四周都是我的白子,你怎么敢孤子深入?”他问她。 “丞相没注意,我下方有一黑子,没这个子远远接应是不行的。” “看来姑娘棋力在我之上。有时能赢你不过是侥幸,要么就是你有意让我。”他拍着脑门叫道,埋怨自己大意,连这个也没看到。 “说不上有意让,奴婢有时下得比较斯文,让您占了便宜,等我发力已经来不及了。”她笑着说。 不论什么时候,不沦对手是什么人,只要她拿起棋子,除厂一心想赢棋外,其他从来不考虑。一开始和谢安下棋时,坊主和其他人偷偷打招呼,有意让她放水。对此她非常不以为然,心想他不过是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有什么了不得,他要是怕输棋,就不要来下棋。所以她非但不手下留情,而且特别认真,铆足了劲一连几天没让他赢过。后来跟他熟悉了,发现他根本不是那种以权势压人的人,他对围棋的热爱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渐渐地,她喜欢上这位毫无架子的丞相,被他身上某些特有的气质所吸引,不知不觉中萌生好感。从那之后,她在棋盘上越来越斯文。这种斯文,其实是手软,因为担心他总赢不了,*终失去来下供的兴趣,所以有意无意中下出一些缓手。毕竟他供力不俗,一被他抓住机会,他就会赢。冷眉在棋上从不止人,为什么偏偏止谢安?因为她不想失去他,惟有让他赢几局,才能将他留在身边。她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吃惊,她似乎爱上了这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男人。她不敢再往下想。烟花柳尘,来来往往,本是游戏人生,何况他贵为当朝丞相,这种爱不会有任何结果。 “你的棋一定得到过高人指点。”谢安满脑门子心思仍然在棋上。 听冷眉说了向禅师学棋的经过后,他非常感慨,一位无名禅师竟然有如此过人的棋力,教出她这样的学生。看来北方棋手棋艺普遍高于南方棋手。记得当年魏国棋手范宁儿与李彪出使南朝,与王杭在宫中下棋。范、王二人分别为南北**高手,原以为有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没想到范宁轻松取胜,可见南北围棋的差距。问了棋,又问了她身世,得知她父亲原是彭城太守,他心里暗暗吃惊,不明白她身为太守之女,怎么会沦为青楼女子。在他追问下,她说出几年前秦军攻占彭城,父母不幸死于战乱,她侥幸逃脱,随难民一起逃到南方。她隐瞒了被秦军掳去,以及与姚苌之间的关系。他听后久久不语,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P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