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我打开尘封已久的信件,其中有一张封面是谢霪锋,边上写着四个字“
友谊永固”。
擦去贺卡封面的尘土,我看清了,是一张生日贺卡,里面写着:五月,
因为你的诞生而美丽,我们,因为你的存在而快乐,无论春夏秋冬,当晨钟
敲响的时刻,总有一位朋友在为你祝愿,一生幸福!”落款是九九年五月初
二,姓名是伟波。里面还夹着两张照片,一切都好似复活了。照片上的少年
站在山前,阳光照着他黑色的脸膛,那是伟波。他理着小平头。脸上被阳光
照得发红,穿着农村青年穿的自衬衫白夹克、褐色西服裤子、黑色休闲皮鞋
,身后是山东特有的丘陵。还有一张照片上,是伟波和德州、新平儿一起的
合影。那年他也就19或20岁吧,正是我现在的年龄,我还会继续长大,而伟
波不会了。所以他会永远年轻。
他后来让人用刀子捅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我的心像死了一样无动于衷。终于在得知这个消息
的一个月后,我趴在���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他的死是我对童年的另一种
丧失。
没有人会再知道,我们心中有着多么小心翼翼的情愫,那么纯洁,那么
纤细,朦胧又美好。他骑摩托车带我去镇里网吧上网的路上,我用手环住他
的腰,看着蓝天、绿树像电一样飕飕从身后闪过。想起我染着棕色的头发回
老家,他对我说以后不要再染头发了。黑色的头发不也很好看吗?我在网吧
吸烟。他只是轻声对我说:“少吸点。”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清晰。又模糊。
从网吧上完网,我站在网吧门口等他。他半天才回来,然后说要带我去
一个同学家坐坐。同学的父母看着我含笑问他:“这是你对象吧?”他羞涩
地笑笑,说,这是春树,是我妹妹。
岁月就像把一张纸已经翻过一样让我得了失忆症。这一切都像是没发生
过,在乡村,我和伟波哥哥一起散步,在冬天的田野,我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他笑着说现在还没有对象呢。
他还说,记得你去年回来的时候吗?咱们一起玩得多快乐。而当时的朋
友,现在已经有人结婚生子了。就是想回到过去,也无法回头。
去年我回老家的时候,三十晚上我是在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家里过的,一
共来了十来个人,都是十七八,十八九大小,围着打牌、下棋、吃瓜子、看
电视。炕上特别热,简直烫人,我们盖着被,喝着茶水。他们对我简直是体
贴得不能再体贴了,我想吃苹果就给我削了皮递到我手里,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