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决胜录》(日)山冈庄八

内容提要

三百年来,日本民间一直流传一个故事:“杜鹃不鸣,怎么办?”织田信长的办法是“杀之”,丰臣秀吉为“诱之”,德川家康则是:“等待。”
作为桶狭间大败一方的小角色,德川家康败后却极力向织田信长展示军威;面对“战神”武田信玄,明知有生死之虞,他却以“哀兵”倾巢出击;小牧之战,分明已将丰臣秀吉逼入死角,他却乘胜收兵;两战大阪,他坐拥天下合力,仗却打得窝囊透顶……
德川家康侧室众多,但始终后院稳定,女人们关系和睦;他儿孙广布全国,但始终同心同德,从无萧墙之忧;羸弱不堪的三河军团,不但被他改造成常胜铁军,还无一叛变投敌……
德川家康真的靠“等待”得了天下?在所有反常理的历史关键处,他究竟胸怀何种韬略?整个天下人都被他磁铁一样吸住,他又心存何等智慧?《德川家康》作者山冈庄八,同历史学家桑田忠亲的一席对谈,试着去触摸往昔的脉搏,一窥历史的真相! 德川家康决胜录_(日)山冈庄八,

文章节选

幸运的乱世受害者
桑田:对于德川家康这一历史人物,自古以来,人们就对他有着很多不好的评价,诸如一毛不拔、唯利是图、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等负面之词,全都可以用来评价他。因此,家康在历史上的口碑,远远不及丰臣秀吉等人。对此,您是怎么认为的呢?
山冈:我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德川家族长期执政,民众在日常生活之中慢慢积累了诸多对政府的不满情绪,致使家康的口碑变得很差。其实,上层人物还是非常欣赏家康的伟大之处的。我想,也就是到了明治维新之后,家康的伟大才被刻意地隐藏了起来。这也是萨长(萨摩和长州)的藩阀政府为了突出萨长功绩的客观需要,才作如此宣传的。倘若将开创德川幕府伟业的创始人德川家康的功绩提到一定的高度,他们自身的功绩就会相形见绌了。这样一来,萨长藩阀政府就变成一群在政治与意识领域毫无建树的破坏分子了。
桑田:在江户时代的一些随笔作品中,也有很多关于家康的负面评价。比如《翁草》一书中,就说家康字迹拙劣,近乎一个��不识丁的草莽,并且容貌丑陋,不堪入目。另外,《武功杂记》一书中,也说他沉默寡言,近乎一个口吃患者,遇到不中意之事则迟钝,遇到中意之事则机敏。《校合杂记》、《骏河土产》等书中,则介绍了很多表现家康唯利是图、一毛不拔的逸闻。
山冈:即便有如此不堪入耳的评价,也不过是作者个人的看法。事实上,家康的字迹倒也未必非常难看;说他沉默寡言,也得看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德川家族长期执政,倘若每一代将军都有一件让人们不满的事情,那么十五代将军走下来,就会有十五件让人们不满的事情。当人们对德川家族的不满之情全都表现出来,势必就会掩盖家康伟大的一面。事实上,确有很多事情足以证明家康是一个非常杰出的***,接下来,我们会陆续谈到他的过人之处。
桑田:其实不管是在江户时代还是在当今社会,出言诋毁当权者,都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不管诋毁的对象多么伟大。尤其是在川柳①与随笔之中,倘若敢于对当权者进行嘲讽,定会提高作者的知名度。
山冈:诋毁的确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毕竟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反映了人民大众的呼声,是不可小觑的。而且,这些呼声又与人民的现实生活、利害冲突息息相关,因此也是无法回避的。
桑田:其实在我看来,众说纷纭的所谓家康“唯利是图”,说得文雅一些倒不妨称之为“谨小慎微”。家康的这一性格,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但也可以说是源于他幼时的生活环境。换言之,家康也是乱世的受害者。就像您说的那样,家康生来就是一个不幸之人。就在他出生的七年前,年仅二十五岁的祖父松平清康便英年早逝。之后,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於大夫人又离开了松平家。
山冈:是啊,说是三岁,其实家康是十二月出生的,确切地说就是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刚刚学会走路便失去了母亲。
桑田:八岁时,父亲广忠又死于非命。当时,广忠才二十四岁。有人说他是被家臣暗杀,也有人说他是病死的。
山冈:我想所谓病死,也是因为只有用“病死”当借口,才能掩盖他死于非命的事实吧。
桑田:此外,家康的人质生涯也非常漫长。
山冈:是啊,的确非常漫长。在去骏府之前,家康就在尾张开始了他的人质生涯呀。
桑田:六岁开始,十九岁结束,大约十四年间,家康一直身为人质。起初是织田信秀的人质,在尾张的那古野待了大约两年的时间。之后,又成为今川义元的人质,在骏府一待便是十二年之久。我想,这些成长经历正是家康性格塑造的原动力所在。
山冈:我也这么认为。用今天的话来说,家康就是所谓的“战争孤儿”。他意志坚强,却又性情急躁。这种个性在他的癖性之中是有迹象的,他精通十八般武艺,却*终还是优柔寡断。
桑田:您是指东军在关原之战中陷入被动局面的事情吧?
山冈:是啊。正因为有此癖性,他才能够更为容易地意识到“忍耐”的重要性。在我看来,这恰好是他性情急躁的证据。个性越急躁,就越发必须懂得“忍耐”的重要性。换句话说,性情急躁的人,若总是无法控制情绪,随意发怒,一定会使自己陷入生命危险之中。
从这点来看,家康这与生俱来的急躁性格,正是真男人的性情。还有,他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会谨小慎微,这一点,用今天的话来讲,可以称得上是拥有学者风范,在当时看来,也是属于凤毛麟角的理性主义者,是那种可以运用科学方法来为人处事的人。正是由于他充满理性,才会使后人对其颇有微词。
由于生母离去,家康从一岁半左右起,便开始在两名寡妇—祖母华阳院与阿久夫人(据说是其祖父清康的姐妹)—的细心照料下成长。她们一边在寂寞的城堡之中吃斋念佛,一边将家康一直抚养到了六岁左右。在这一成长期间,家康接受了一般孤儿无法体验到的特殊的人情教育,也就是那种与妇女念佛生活极其相似的、婆婆妈妈的情操教育。家康本人虽算不上是什么天才,但在常人的眼中,他也是一个才能**之人,也许很难说家康是不是对人情非常了解,但至少他对人情怀有同情。有种传说或许就是据此而生的。
那个时代的人,若无法解释某一人物的光环之时,便会赋予其神秘的传奇色彩,如将秀吉喻为太阳之子,将家康喻为十二神将中的寅大将。据说由于家康是生于寅年寅日的寅大将转世,自然就被视为极其有实力的人了。也就是说,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他是个很**的人物,运气很好,实力也很强大。人们无法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的人物,久而久之,便演变成具有神话色彩的传说。
如此看来,家康倒也不见得就是一个不幸的人。他由此经历各种人生,并得以顺利通过人生的种种难关。他不断地从人生的诸多体验之中获取知识,并得到了周围人的信任与依赖,由此汇聚成了他丰富的人生。
桑田:那么漫长的人质生涯,别说普通人,就连家康这样的大人物都会深受打击。在如此不幸的境遇之中,他无法表达意愿,也无法实现人生抱负,反而背负了很深的自卑感,*终导致遇事谨小慎微。家康的性格确实要比织田信长、丰臣秀吉阴郁。他总是保持沉默,从不轻易地直抒己见,说话总是留有余地。长期为人质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这一个性。这一点和源赖朝颇有几分相似。赖朝也在伊豆的蛭小岛上过了十多年的流放生活。两人所处的环境是那么惊人地相似。因而,家康似乎对赖朝年轻时的环境感同身受,十分崇拜赖朝。
山冈:的确如此。
桑田:如此看来,家康对赖朝的崇拜,也可以看做是他对自己幼年生活的缅怀,正是出于对自己的同情。
山冈:的确如此。虽说家康是乱世的受害者,但乱世的受害者又岂止他一人?当时的人民大众,才应该是真正的受害者呢。战乱之下,几乎所有的高官**都逃离京都,细细追究起来,他们也可以算是受害者。天皇的身边竟然都没有了侍奉人员,甚至还有坊间传闻说,连皇宫之中的宫女,都不得不为了糊口而沦为风尘女子。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在众多的受害者之中,家康的确是幸运之人,他把每一次受害都当做锻炼,把所有的痛苦都当做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换句话说,家康虽然过着寄人篱下的悲苦生活,但在义元府上撒尿以及观石子游戏这些逸话都是他不屈从于黑暗窘境的亮点,而这些亮点正是他心里的无限寄托。因此,说家康是幸运的受害者,似乎有悖于常理,但毕竟是这样的生活经历,为他能够成为一个富有同情心又能屈能伸的人,奠定了*初的基础。
桑田:漫长的人质生涯虽然受尽拘束,但那种环境也确有有利的一面。在此期间,他遇到了人生中的良师益友,并深受他们的影响。所谓益友,便是像北条氏康第五个儿子助五郎氏规这样的人,他就住在家康为人质时居住的骏府住宅的左侧;而所谓的良师则是指像今川的军师太原雪斋这样的人。北条氏规是家康的总角之交。此外,就连把家康当做人质的今川义元,也很关照家康。
山冈:的确如此。我想,家康作为人质去那古野而未被杀掉,这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可爱之处吧。从这一点来看,大概是他那不寻常的命运在发挥着作用。
桑田:安倍川岸边的观石子游戏很有名,这还是年幼的家康被称做松平竹千代时的逸话。由此看来,家康从小就是了不起的人物。他让下人背着去看观石子游戏,并预言:人数多的一方,仰仗着自己人多,很容易疏忽大意;而人数少的一方,则反而会因为担心失败而认真备战,所以一定会取得胜利。他的确生来便充满智慧,才会受到百般的疼爱和关照。
山冈:无论谁都会拥有令人怜爱之处。所谓令人怜爱,实际上并非是因抑郁怪癖,而是因明朗豁达。我想这正是家康的性格。家康对着富士山小便以及观石子游戏的传说,原本就是家康成名之后,后人杜撰而来的。
桑田:与信长、秀吉相比,家康给人的感觉更为朴素。秀吉的性格则比较明朗豁达,果敢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信长性格虽不是很明朗,但比之家康,他做事要果断得多,行事也有些大大咧咧。这与信长身为尾张那古野少主,没人敢干涉他有关,因而,这种性格的形成,当为其年幼时的自由环境所致。秀吉的身世也很凄凉,但他却没有像竹千代那样,受到别人的监视。
山冈:总之,信长和秀吉都有出类拔萃的个性。也正是这样的个性,成为导致他们失败的原因吧?
桑田:大概也与他们没有家康那样谨慎有一定的关系吧。
山冈:我这么说,在历史学权威们面前,很可能有些可笑,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在空想。我在查阅资料时,总觉得若按照信长、秀吉、家康三人的出生顺序来构建日本历史,会令人难以置信。信长是靠什么优点获得的成功,又是因为什么缺点而导致的失败?秀吉是凭借何种个性夺得天下,又缘何会失去天下?
我只是一个写小说的人,总是想,若三人出生的顺序颠倒过来,日本的历史又会如何演变?也就是说,秀吉和家康若是生于信长之前的话,历史将会如何发展?即便出生顺序不变,家康若是女人,历史又将如何?家康即使生为女人,从遗传学来看,应与父亲广忠相似,则更是一个性格抑郁之人,也应该不会出现在历史之中吧?即使出现在历史之中,也不会那么老谋深算、善于忍耐吧?一去想这些问题,就不由自主会认为,不管三人出生的顺序,还是家康生为男儿身,都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或民族的命运抑或宿命在发挥作用。在翻阅历史篇章的过程中,感觉这完全就是另一种隐藏在历史表象背后,发挥着很大作用的大自然的意志。
“忍耐”的得失
桑田:关于德川家康,江户时代曾流传着一首很有名的川柳:“杜鹃不鸣,然欲听其鸣,则静待其鸣。”此外,家康的遗训 “忍耐是长久根本,愤怒乃人生大敌”也流传至今。当然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逸话。正如山冈君所言,家康并非性格沉稳之人,他也有性急之时,因此,他才尽力忍耐。
山冈:若德川家康真是忍耐性强、性格沉稳的人,我想他也就不必刻意忍耐了。历史上有那么多人都是武将出身,但只有家康一人能够深深悟出忍耐的重要性,并一直致力于忍耐。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性格相当急躁的人。
桑田:家康正是意识到了自身的缺点,才尽力去**这种缺点泛滥,这也正是他的伟大之处。信长也是一个性情暴躁的人,可是他从未控制过自己的性情。大概是信长没有控制自身性情的能力,这应该和信长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有关。
山冈:同时也可以说,这是家康曾因性急而导致惨痛失败的教训。家康内心一定在后悔,后悔因自己一时冲动而导致的惨败。
桑田:是。家康一生所做的事情,就是一部忍耐的历史。他的忍耐力之强实在是令人佩服。他的确堪称一代伟人。大多数日本人性情都很急躁,因而很难认同家康的忍耐。而且,有才之人大多恃才傲物,是不会招人喜欢的。
山冈:是啊。这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让人意识到忍耐的重要性的不幸事件。纵观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在战国时代,人们往往会有这样的错觉:认为那些性情急躁的人便是热爱正义的人。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即便是到了当今社会,虽说**关系与战国时代已经大不一样了,但是,即便进行类似的改革,中国可以通过正确的方法获得成功,而我们日本,像当今左翼激进派那样胡乱地进行,操之过急,一样还是会陷入失败。这不正是性情急躁的原因吗?
桑田:因此直到太平洋战争失败之后,日本人才真正认识到了家康的伟大之处。
山冈:如果直到现在还不能够认识到家康的伟大之处,那么,日本现今将无法面对世界。关于这一点,我在我的小说《德川家康》一书中也有所介绍。
桑田:如果日本人能够认识到家康的伟大之处,那么就能证明,日本民族已经进入了成熟的阶段。
山冈:一个人性情急躁,的确会陷入失败。所以当我们以性情急躁之人作为谈论的话题时,就会觉得非常痛快,也非常有意思。这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清楚性急会导致失败,因为大家都拥有同样的失败体验。
桑田:大部分日本人的性情都比较急躁,因此,对于这样的缺点,也自然会持有一种非常奇怪的亲密感情。家康在与信长和秀吉的对比之中,总是**着这种缺点在自己身上泛滥,而他又只是一个世间凡人,我想自然会让人觉得有些望而生畏。
山冈:对于这样一个近乎完人的凡夫,别人当然会觉得有些不易亲近了。(笑)如果让海音寺潮五郎去与信长对饮,一定不会有多舒服;如果换作会吹牛说大话的秀吉,潮五郎也会觉得不那么愉快;如果是和家康对饮,无话可说,也就无可奈何了,只好一个劲儿地喝酒。但如果要在这三个人之中选择一个对饮,我觉得他还是会选择家康。(笑)因为家康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会给对方一种**感。
桑田:只是家康拥有的这种长处,却不是所有日本人都能够拥有的。因此,他才会如此不被别人认可。我想,也就是在太平洋战争失败之后,人们才逐渐开始认识到家康善于忍耐的这一优点。关于家康,除了有“杜鹃”的川柳之外,还有一种“天下饼”的说法也非常流行:天下若为饼,则织田捣米,而家康做饼,乃坐享其成。这完全是蔑视英雄!
山冈:在江户时代的人们眼中,家康的确只不过是坐享其成的一代枭雄而已。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地去分析这三个人,就会发现,其实,*卖力气的还是家康。尽管如此,在一般人眼中,家康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在毫不努力的情况之下,便夺取了整个天下。
桑田:信长和秀吉的后代非常无能。信长勉勉强强才留下了一脉香火,而丰臣家在撑到第二代的时候,便完全灭亡了。就算把关白秀次也算进来,才不过到了第三代与此相比,家康的子孙后代可是香火旺盛,绵延不绝,是*有可能获取天下的。
山冈:日本的**体制,是遵循“天壤无穷”的理念建立的,即希望**如宇宙中的生命般可以永恒地延续下去。可以说,家康很早便领悟到了这种方式。如果他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就会性急浮躁,家族的昌盛与灭亡也会在这一念之间转换。
桑田:大多数的日本民众,或者是对于历史感兴趣的人们,都会对像秀吉那样由于后继无人而失败的人,或者是像源义经那样,拥有功绩却死于非命的人抱有同情心。这样的人,也的确值得人们去同情。
山冈:因为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既然是别人的事情,那自然是越一波三折才越显得有意思。(笑)现在来看看,家康善于忍耐的性情是如何培养起来的呢?我想,正是因为家康看到了人性的本质,才意识到忍耐的重要性。在各种各样的经历之后,他便足以认识人的本质了。也正是因为家康很好地抓住了人的本质,他才很好地抓住了历史发展的本质。因此,他才*终取得天下。
桑田:事实上,家康这一历史人物,与信长、秀吉,甚至其他所有战国时代武将相比,在贤明这一点上,都是略高一筹的。像家康这样聪明的人实在是不多见啊。
山冈:人究竟是一种怎样自私的动物,对此,不管是信长还是秀吉,看法都是很浅薄的。家康虽然也算不上天才,但他却能够通过无数的经验看到事物发展的本质,他谙熟人情世故。从这一点来看,家康相较于信长、秀吉二人,便是*有可能获取天下的人选了。
桑田:我也深有同感。家康的聪慧之处,是掩藏得如此不露痕迹。相反,信长和秀吉却是那样喜欢彰显自己的聪明。因此,如果我们不去仔细地作一番研究,便不可能抓住家康具体的伟大之处。
山冈:的确难以琢磨。而且就如在当时的社会里,刻意将自己的功绩隐匿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心境一样,这种在大自然面前呈现出来的虔诚的表现,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我觉得似乎存在于某处。而事实表明:这种思维方式,也就是在家康的身上还可以寻到一点痕迹,他很少炫耀自己的功绩。只有在翻阅各种各样的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家康竟然做过这么多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才能体现出他伟大的一面,对此,我真是非常吃惊!
桑田:在自我宣扬这一方面,秀吉可是高手。在日本历史上,很少有人能够与他媲美。在这一点上,就连现代企业家都会汗颜。但是家康却与秀吉大相径庭。除去小牧·长久手之战,家康基本上没有做过什么自我宣传。而关于家康的种种说法,也是在他死后,喜欢他的历史爱好者们说出来的。这些喜欢他的人,其实也很少知道他真正的价值所在,也只不过是把他当做东照神君来加以崇拜的。
山冈:与秀吉的宣传癖好大相径庭,只有像家康这样脚踏实地之人方可理解的这种差异,司马(辽太郎)也有过品评,说这就是商人气质与农民气质的区别所在。
家康在年幼的时候便深切体会到了民众的疾苦,明白与百姓息息相关的是所谓的“天命”、“天道”。家康深谙此道,所以他会有这样一种思维方式:在自然面前,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相反,秀吉却是商人出身,他便会有另外一种思维方式,那就是只有将此处不足的物资从彼处运来,互通有无,才可能获取自身想要得到的利益,为此,就必须加以宣传。
对于一个农民而言,宣传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对上天保持一颗虔诚之心就可以了。这也可以解释为:秀吉的性格是阳性的,而与此相比,家康的性格则毋宁说是阴性的。这些因素,*终也必然会影响到两人的政治生涯。
……

德川家康的性格
幸运的乱世受害者
“忍耐”的得失
身为人质的智慧与骨气
战国的策略与战术
决定人生的大抉择—清洲同盟
向对手学习—三方原败战
生死攸关的争霸战
世纪大花招
天下统一(一)关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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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统一(二)大坂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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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陷落与德川家康的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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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与日课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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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恶妻、良母
政治联姻的悲哀
德川家康的驭女之术
精力超人的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的统治政策
无所余而又无所不足
武术情怀与慈悲门第
施政的理想与现实
学问与武道
活人剑的政治要领
朱子学与人的改造
天皇、朝廷与幕府
德川家康的勤王之心
冰释历史的误解
太平**的经营
幕府体制的表里
社会主义想法的诸多法律
开明君主德川家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