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北京,站在路边的银杏树飘扬着响亮耀眼的金黄,若在晕黄的下午阳光里,有一个柔软的长沙发,找一个书店消磨生命中的一段时间,我想是值得的。
于是,借着朋友的约去宋庄,探访一个叫做蜜蜂的书店。
我住在西四环,而宋庄在东六环外,在繁华的国贸桥,排了老长的队,挤上去宋庄的公交车,找到一个座位安顿下来,四处望去,发现车上的乘客差异极大,有一波很朴实的棕色脸膛的农民,结结实实地扛着大大小小的布袋和编织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另外一波就是年纪轻轻的,白净面皮,有点敏感柔软,甚至略带神经质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穿着潮流的衣服,成双结对,或者三五一伙。这样两类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都挤在去往宋庄的公交车上,颇为有趣。
看来,宋庄艺术家们的群体吸引力还是很强大的,可以把这些孩子从大老远的地方招惹过来。宋庄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798 呢?拭目以待吧!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到达了,在元亨利站下了车,弹一弹���土,继续前行,按照朋友的指引去摸索书店的所在。
很快,蜜蜂书店就在路边了,我远远地看到了店主人,不管他,当做不认识,先扎进书店再说。
我看店,一贯不太习惯主人陪同,既搅扰人家,也拘束自己。即便是熟人,还是当做不认识为好。
进得门来,入口就有一个绒面的蜜蜂公仔,浓眉大眼,憨厚实诚的样子,看来是个勤劳的工蜂了。
书店进门的左侧,是做成了两级楼梯的回廊,顾客走到书店尽头折回来方可上楼。右侧,是高低错落的艺术书架。中间是展台。
顺着左边的书架看过去,引人注目的是图书分类签,都是用毛笔字书写的,颇有功底的行书让我很是欣欣然。只是书架和分类都不能仔细看,从店主告诉我要开店到开出店来,不过一个多月时间,看来速度快和效率高还是很难兼顾的。
书架制作的粗糙和类别布局的不精到,是急就章式开店带来的必然结果了。
书架*底下一栏落地是个大毛病,打扫卫生的时候图书极易被污损,而且员工或者顾客拿取图书也都极不方便,一般而言书架的底栏*好还是和地面至少距离五厘米为好。
因为书店不大,也就一百多平方米,对分类的要求也就不必很高,分类的做法完全不必按照大书城的做法去求精细,更重要的是根据自己的图书结构和顾客定位做得有趣味和创意。
当然,基本的错误还是需要避免的,比如把海岩的小说和咖啡、茶、红酒品鉴之类的书放在一栏,且置于书店靠墙长廊的末端,岂不是无意间就埋没了?虽然这书在此地未必就真的好卖。但是什么书放在什么地方,对于书店来说还是必须按基本规则做。越是大众阅读的书,越要放到容易接触的地方;越是目的性购买明确的图书,尤其是专业图书,就越可以放到边角上去。如此,随机购买和目的性购买的顾客,均可各得其所,两不耽搁。
浏览展台,陈列的选品还是不错的,突然发现每个展台上都放着个小篮子,里面都是白手套,旁边依然是毛笔字的提示:爱书吧,翻阅请戴手套,谢谢!
看书戴手套,于我是很不适应的,那样指尖在纸面轻轻滑过的感觉岂不是就没有了?转念一想,也有道理,书店里面很多都是画册和作品集,这类图书的顾客对书的要求往往是很严格的,一旦发现污损,就等于葬送了此书的生命。
我仔细观察了进来的每一个读者,在发现书店的提示以后,都静静地戴上了手套,无一例外。看来,爱书还是人同此心的啊!
我也去戴手套,怎么回事?似乎都是女式手套一样,我并不茁壮的手居然有点费劲。戴上以后,就感受到第二个问题—— 我是个没有洁癖的人,但是也的确没有和一个陌生人戴同一双手套的兴趣,即便可能是窈窕淑女。倘若遇到挑剔的读者,书店如何回应和解决这样的问题呢?正在寻思中,一个四川腔的普通话侃侃而谈地响亮起来。我回头看,一位老先生挑了五六本书,在工作台和店主聊了起来,好一段高论。这俩谈兴一高,相约就坐,一边喝茶,一边续谈。
我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刚开店的时候,在书店和爱书人聊天,也实在是一桩乐事。现在卖场大了,自己也越来越脱离一线的工作,这种开书店的乐趣,倒是稀有了,心下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