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农场》是奥威尔***的作品之一,是一则入木三分的反乌托的政治讽喻寓言。农场的一群动物成功地进行了一场“革命”,将压榨他们的人类东家赶出农场,建立起一个平等的动物社会。然而,动物**,那些聪明的猪们*终却篡夺了革命的果实,成为比人类东家更加独裁和极权的统治者。
20世纪经典:动物农场 (双语对照本,收录奥威尔自述《我为何写作》)_译林出版社_译林出版社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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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曼纳农场的琼斯先生锁好了鸡舍,可是醉得忘了把鸡舍上的小洞也堵上。他脚步踉跄地走过院子,手里提灯的光圈晃来晃去。在后门处,他踢掉靴子,从洗碗间的啤酒桶里倒了*后一杯酒喝,然后摸到床边。床上的琼斯太太已经打起了呼噜。卧室里刚一灭灯,农场的棚圈里便一片忙乱。白天已经传开话,说是老少校——即那头得过“中等白鬃”奖的公猪——在前**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想跟别的动物讲一讲。大家同意一等到琼斯先生不再碍事,就全到大谷仓里碰头。老少校(大家一直这样称呼他,不过他被送展时名字叫“威灵顿美物”)在农场里德高望重,大家都很愿意少睡一个钟头,来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大谷仓里的一头有个稍稍凸起的平台,少校已经舒服地卧在秸秆垫上,在他头顶的屋梁上吊着一盏灯。他十二岁了,*近胖了许多,但依然仪表堂堂,一副睿智和蔼之相,尽管他的獠牙 从来没被锯短过。不久,别的动物陆续来了,并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安顿下来。先到的是三条狗:蓝铃��杰西和品彻。然后到的是猪,他们马上卧在平台前的秸秆堆里。母鸡飞上了窗台,鸽子振翅飞上了屋椽,绵羊和奶牛卧在猪后面并开始反刍。拉车的两匹马博克瑟和克洛弗是一块来的。他们走得很慢,毛烘烘的蹄子往下放时小心翼翼,以防秸秆里藏了小动物。克洛弗是匹肥壮的母马,富于母性,接近中年。生了四只马驹后,她再也没能恢复到原来的体形。博克瑟是匹高头大马,快有十八手高,力气赶得上一般的两匹马。顺着他的鼻子有道白纹,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笨。老实说他的智力并非**,但是他以坚韧不拔的个性和卖力干活的劲头赢得了大伙的普遍敬重。在马后面来的是白山羊穆丽尔和驴子本杰明。本杰明是农场上年龄*大的动物,脾气也*坏。他很少开口说话。不说则已,一说通常是些愤世嫉俗之语——比如,他会说上帝给了他尾巴来赶苍蝇,可是他宁愿不要尾巴,也别让世界上有苍蝇。农场上的动物里头,唯有他从来不笑。如果有谁问他为什么不笑,他会说他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然而,尽管从未公开承认过,他对博克瑟忠贞不贰。星期天时,他俩经常在果园那边的小草场上一言不发地并肩吃草。两匹马刚躺下,没了妈妈的一窝小鸭排成一行进了谷仓。他们一边细声细气地嘎嘎叫着,一边走来走去,想找个不会被踩到的地方。克洛弗用她的前腿当成一堵墙围着他们,小鸭在里面舒舒服服地躺下,马上就睡着了。快开始前,莫莉——给琼斯先生拉车的漂亮的笨马——才娇气地踏着小碎步进来,嘴里还嚼着一块糖。她在靠近前排的地方找了个位置,然后开始甩动她的白 马鬃,希望别的动物能看到扎在马鬃上的红饰带。猫*后到,像通常那样,她转了一圈,找*暖和的地方,*后挤到了博克瑟和克洛弗之间。少校讲话时,她从头到尾都在心满意足地打呼噜,少校的讲话她一个字也没听到。全体动物现在都到齐了,除了摩西——它是只被驯化了的乌鸦,正在后门背后的一根挂杆上睡觉。少校看到他们全都找好位置,在聚精会神地等待,便清清喉咙,开始讲话了:“同志们,你们已经听说昨天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不过我稍候再说说这个梦。首先我有别的话要讲。同志们,我想我跟你们过不了几个月了。在我死之前,我觉得有义务把我已经获得的智慧传授给你们。我这辈子活得很长;独自躺在圈里时,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考。我想我可以说,我对活在世上本质的理解,不亚于任何活着的动物。我想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一点。“同志们,我们所过的这种生活,其本质是什么?我们还是正视这一点吧:我们的一生悲惨、艰苦而短暂。一生下来,我们所得到的食物只够维持我们有口活气儿。我们中间能干活的,要被逼着出尽*后一丝力气;而一旦我们不再有用,就被残忍至极地杀害。英格兰没有一头动物年满一岁后还了解幸福或者安逸的意义,英格兰没有一头动物是自由的。动物过的是被奴役的悲惨生活,这是一清二楚的事实。“但这是否只不过是自然秩序的一部分?是否因为我们这片土地太过贫瘠,生活在这里的动物都过不上像样的生活?不,同志们,**不是!英格兰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能为为数比现在多得多的动物提供充足的食物。单是我们这一座农场,就能养活十几匹马、二十几头奶牛、几百只绵羊——都能过上舒适而且有尊严的生活,几乎是我们现在想象不到的。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过 着悲惨的生活?这是因为我们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几乎全被人类偷去了。同志们,这就是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归结为一个字——人。人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消灭了人,饥饿和过度劳累的根子就能被一劳永逸地除掉。“人是**一种只管消耗、不事生产的动物。他挤不出奶,下不了蛋,拉不动犁,撵不上兔子,然而他是所有动物的主宰。他驱使动物干活,给予的少得不能再少,仅仅让动物不至于饿死,剩余的全留给自己。是我们出力耕耘土地,是我们的粪便让土地肥沃,但是我们除了自己身上的一张皮,还拥有什么呢?坐在我面前的这几头奶牛,去年你们产了多少加仑牛奶?本来应该去养壮牛犊,可是去了哪儿?每一滴都进了敌人的喉咙。还有你们母鸡,去年总共下了多少蛋?其中有多少孵成了小鸡?没被孵化的鸡蛋全被卖掉了,被琼斯和他那伙人换成了钱。还有你,克洛弗,你生的四只马驹本来应当成为你年老时的依靠和欢乐所在,可是他们在哪儿呢?每一只都在一岁时被卖掉了——无论哪一只,你都再也见不到了。你四次生产,还在田里干了那么多活,可是除了少得可怜的饲料和一间马厩,你还得到了什么?“更有甚者,我们就算这种悲惨生活过到头,也得不到善终。我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我还算走运。我十二岁了,孩子超过四百个。猪就该这样活。可是没有哪头动物到*后能逃过那残忍的一刀。坐在我面前的你们这几头猪,不出一年,你们都会在杀猪台上嚎叫连天。我们都注定躲不过这种厄运——奶牛、猪、母鸡、绵羊,每一种动物。就连狗和马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博克瑟,一旦你的肌肉不再强健,琼斯当天就会把你卖给宰马的。宰马的会割断你的喉咙,把你煮了喂猎犬。至于狗嘛,等他们老了,牙也掉了,琼斯就会在狗脖子上绑块砖头,就近沉到池 塘里。“那么同志们,这不是一清二楚吗?我们生活中的一切祸患,根子都可以归结到人类的暴虐上。只有消灭了人,我们的劳动成果才会归我们所有。几乎一夜之间,我们就会富有而自由。那么我们必须怎么办?当然要夜以继日、全心全意为推翻人类而奋斗!这是我要交代你们的:造反!我不知道哪天起事,可能再过一周,可能再过一百年,但是我知道,就像我能看到我脚下的秸秆一样肯定,正义迟早会伸张。在你们短暂的余生里,锁定这一目标吧!*重要的是,把我交代你们的话转告给后代,让一代一代动物继续奋斗,直至胜利。“记住,同志们,你们的决心永远不可动摇,不要受任何说词误导。谁要是告诉你们人类和动物之间有共同利益,一荣俱荣,千万不要相信。那全是谎言。除了自身,人类从来不会为任何动物谋利益。在我们动物中间,斗争时要**团结,**齐心协力。所有人类都是敌人,所有动物都是同志。”这时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少校讲话时,四只大老鼠溜出洞口,坐在那儿倾听。几条狗一眼看到他们。要不是老鼠猛一下蹿回洞内,准会没命。少校举蹄要大家肃静。“同志们,”他说,“有一个问题必须弄清楚,野生动物,例如老鼠和兔子——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我们来表决吧。我向全体与会者问一个问题:老鼠是我们的同志吗?”马上进行了表决,大家以压倒性多数同意老鼠是同志。只有四票反对,是三条狗加上那只猫投的。后来发现猫既投了赞成票又投了反对票。少校接着说:“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只是重申一下,永远记住你们的责任,仇视人类及其所有行径。凡是两条腿走路的都是敌人,凡是四条
腿走路或者用翅膀飞的都是朋友。也要记住在跟人类斗争时,我们千万别到头来模仿起他们。就算等到你们征服了他们,也一定别沾染上他们的恶习。任何动物都永远不得住在房子里,不得在床上睡觉,不得穿衣服,不得饮酒,不得抽烟,不得接触钱,不得从事买卖。人类的一切习惯都是邪恶的。另外,*重要的是,任何动物都永远不得对同类实行暴政。无论力气是大是小,脑子聪明还是简单,我们都是兄弟。任何动物都永远不得杀害其他动物。所有动物一律平等。“同志们,现在我来跟你们讲讲昨天夜里我所做的梦。我没办法把它描绘出来。这个梦是关于人被赶走后的世界图景的,让我想起已经忘却很久的事。很多年前,当我还是头小猪时,我的妈妈和别的母猪经常唱一首老歌。她们只知道曲调和歌词的头三个词。我从小就会哼那个调,不过已经忘了很久。然而昨天夜里,我在梦中又想起来了,连歌词也想起来了——我肯定那就是很久以前的动物所唱过的歌词,失传许多代的歌词。我现在就给你们唱唱这首歌,同志们。我老了,嗓子也哑了,可是等我教会你们唱,你们自己可以唱得更好。这首歌叫《英格兰牲畜之歌》。”老少校清了清喉咙,开始唱起来。如他所言,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不过也唱得够好的了。这是一首旋律激昂的歌,有点介于《克莱门泰因》和《库卡拉查》之间。歌词如下:
英格兰的牲畜
爱尔兰的牲畜
普天下的牲畜
关于美好的未来
听我把好消息宣布
那天迟早会到来
暴虐的人类被推翻
英格兰富饶的田野上
只有牲畜在徜徉
我们的鼻子上不再挂鼻环
背上不再驮鞍鞯
嚼子、 马刺永远生锈
无情的鞭子也不再抽下
我们的东西会多得想象不到
小麦 、大麦 、 燕麦和干草,苜蓿 、豆子还有甜菜
到那天全归我们自己
等到我们得解放的那天
阳光将普照英格兰的田野
水也变得更清
微风吹得更惬意
我们必须为那**而奋斗
尽管活不到那天
奶牛 、马、鹅还有火鸡
都要为自由而出力
英格兰的牲畜,爱尔兰的牲畜,普天下的牲畜,关于美好的未来,听清我的消息,再去将它传布。这首歌唱得动物们欣喜若狂。少校几乎还没唱完,他们自己也唱了起来。连里头*笨的都学会了这首歌的曲调和几句歌词。至于那些比较聪明的,例如猪和狗,他们只用几分钟就记住了整首歌。然后,在试唱几次后,整个农场上响起了《英格兰牲畜之歌》,声音极为整齐。奶牛哞哞唱,狗汪汪唱,绵羊咩咩唱,马嘶嘶唱,鸭子嘎嘎唱。他们都很喜欢这首歌,以至于一口气唱了五遍,要不是因故被打断,他们本来可能唱个通宵呢。可惜,这番闹腾惊醒了琼斯先生,他一下子跳下床,认定是院子里闹狐狸,一把拎过一直放在卧室角落的枪,往黑地里开了一枪,是六号子弹。弹丸打进了谷仓的墙里,动物们顿时散去,逃回各自睡觉的地方。小鸟跳上自己的栖木,其他动物卧在秸秆窝里,农场顷刻陷入沉寂。

《动物农场》荣获1996年度雨果回顾作品奖,入选《时代》周刊1923-2005年百佳小说,被兰登书屋列为20世纪*佳小说,被大英百科全书公司列入“西方世界*伟大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