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至五回)来龙与去脉
文学作品讲究所谓的“凤头豹尾”,又日“虎头豹尾”。《红楼梦》的结局部分人们现在无缘得见,是否“豹尾”,只有悬想。然而她的起首部分却是足称“凤头”、“虎头”的。若以回目论,恐怕还没有哪回像前五回那样受到论者的重视,人们几乎众口一词地视之为全书的总纲。前五回究竟是否全书的总纲,是怎样的总纲,这里暂且不论,但它作为一个好的开头,一个其他小说从未有过的开头:却是毋庸置疑的。
1 石头和绛珠仙草
《红楼梦》是一部爱情小说、家庭小说、社会历史小说,还是人生小说,各人会有各人的说法,并且,也许谁也说不服谁,谁也没必要让别人放弃自己的观点。因为这是一部内容非常庞大而又十分深邃的小说,如人们所常说的那样,这是一部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式巨著。
这样一部巨著,她的开头就实在是一个难题。如果小说所叙述的是一件比较单纯的事件,这比较好办,无论从事件的开始,还是结局,或者半中间起笔,都可以顺当地把事件叙述完毕。《西游记》写取经故事,可以从大闹天宫写起,为取经作好人才的准备。《三国演义》写魏蜀吴三国之间之分合,可以从汉室式微、张角起事写起。《金瓶梅》写西门庆的淫欲史,故以“潘金莲嫌夫卖风月”起笔。《水浒传》写逼上梁山故事,可以先用“洪太尉误走妖魔”作为引子。
如果也像这些小说一样,从故事过程的某个点来起笔,作者一定会感到非常难办。因为《红楼梦》的对象太庞大,要写的角色太多,根本找不见一条清晰的线索。《红楼梦》故事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两条线,而是一个点,或者一个球。
我们所看到的《红楼梦》的起首,于是走到了时间的外边。虽然很难对《红楼梦》故事主体的内容一言以蔽之,但笼统地说,她是以现实的时空世界为对象,或者说主要写了石头在“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花地,温柔富贵乡”的历世,则不致大错。如果以此为标界,那么,女娲补天、空空道人以及绛珠仙草的开局就简直可说是下笔千“年”,“离题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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