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果每一种观念(至少说每一种感觉)是由许多细胞要件合成的结果,它们依据我们依然未知的力所决定的法则结合起来,很显然,这样的观念不能局限于单个特定的细胞之中。它会摆脱每一个细胞,因为任何一个细胞都不足以使它得以形成。表现的生活既不能划分成也不能归诸于特定的神经元,因为只有其中的几个神经元结合起来,这种生活才能产生;然而,倘若它们没有联合成为整体,它就无法存在,就像如果个体没有联合成为整体的话,集体也不会存在一样。任何事物都是由特定的部分构成的,这些部分都可以归结为它们各自基质的相应部分。对于神经细胞来说,每一种心理状况都像社会现象一样,在与个体的关系中同样处于相对独立的状况。既然它不能还原为单纯的���子变异,它就不会受制于这样的变异,能够独立地在大脑的每个区位上发生。只有那些影响到为其提供基础的整个细胞群的物质力,才能影响到它。但是,为了存续下去,它并不会像过去那样,始终需要神经能量的连续流的支持和再造。根本上说,认识心灵这种有限的自主性,与我们的精神性观念的本质和实证的内容一样。我们无需去设想脱离身体的灵魂在某些理想的情景中始终是一种梦想的和孤独的存在。灵魂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它的生命包含于事物的生命中,或者我们也可以说,我们的一切思维都存在于大脑之中。不过,我们必须补充一点,在大脑中,尽管它们也许与某些特定的区域的联系要比其他区域更为密切,也不能严格地定位或固定在某些明确的点上。其本身的扩散就可以充分证明,它们构成了一种特别新的现象。若使这样的扩散存在,它们的成分就必须与大脑组织的成分有所不同,所以,它们必须有一种自己所特有的存在方式。
所以,由于我们拒绝把社会生活还原为个体心灵,那些指责我们使社会生活成为空中楼阁的人也许没有认识到他们的反驳意见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如果这种意见是有道理的,它也该同样适用于心灵与大脑之间的关系,若要合乎逻辑,就必须把心灵还原为细胞,从而否认心理生活的所有特殊性。可是,这样一种做法必然会陷入我们已经指出的各种可怕的难题之中。依据同样的原则,我们也不得不说生命的属性是由氧、氢、碳和氮的粒子组成的,它们构成了生命的原生质,因为生命只包括这些特殊的矿物质,就像社会仅仅包括个人一样。这样,我们所反对的概念的不可能性也许就会出现了,甚至比先前的例子表现得更清楚。生命运动是怎么以非生命的元素为基础的呢?生命所特有的属性是怎么在这些元素中分布的
…… 与大师对话
读原著(原创性著作),就是与大师对话。这是无数读书人的经验之谈,也是一个很普通的道理。然而,这个普通道理却需要经常强调、不断提倡。
就我个人的经验来说,1962-1967年我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学习时,当时北大非常强调读原著,低年级的主要课程都辅之以一门“原著辅导”,到了高年级就直接读原著了。任课老师自觉地把自己当作是帮助学生通过读原著去直接与大师们对话的**者,而不是大师的代替者,这个在我看来是非常**的传统。前几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招聘新人,有几位也算**大学的社会学系毕业生前来应聘,在答辩时,当被问到你*感兴趣的是哪位社会学家,你读过他的哪本书时,好几位应聘者竟然无以应答。他们坦言,他们只读任课老师的讲义或教科书,未曾读过经典作家们的原著。
一个学科之所以成为一个学科,主要是由它的基本问题、基本概念、由概念体系构成的基本理论、基本视角和基本方法构成的。而所有这些的*真实、*可靠的表达,存在于那些原创性的著作中。一般而言,这并不是那些转述和整理原创性知识的讲义和教科书所能代替的。当然,在特殊情况下,有些经典作家也写教科书,或者有些出色的教科书也称得上是“原著”;并且不可否认,教科书也有把知识系统化的特点。但是,不管怎么样,原著和教科书之间的区别,以及由这些区别决定的二者之间的关系是不能颠倒的。原著派生了并且决定着教科书,而不能用教科书去代替原著。同样,一门知识的传授者不能代替这门知识的原创者,而不论传授者们是否出色和**。尽管原著和教科书的关系还可以去做很多更为详尽的讨论,但基本性质就是如此。
读原著,与大师对话,是读书人的*高享受。人们会说,读原著一般比较难。的确,原创者们或者由于时代、或者由于国别、或者由于学术背景的不同,在表达方式、语言习惯上会与**我们这些读者之间存在相当大的差异,因而读他们的书可能感到有点困难,尤其对初学者来说往往如此。然而,原著的真意蕴、真精神、真价值却正是与原创者所处的文化环境、时代背景,以及当时的思维习惯、话语习惯等等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如果硬要把那些概念、命题、结论等从中剥离出来,变成“一般的”“语词”,像辞典上所解释的那样,那就真正是“味同嚼蜡”,或可借用焦裕禄所说过的一句话:“吃别人嚼过的馍不香”。诚然,任何人读书,也脱离不了自己所处的文化环境、时代背景乃至思维习惯。所谓“会读书”,功夫就在于要能够把读者的文化环境和时代背景,与原著的文化背景和时代背景连接起来,这才有可能真正做到“融会贯通”。如果不读原著,不与大师对话,这种融通也就无从谈起,望文生义、牵强附会也就在所难免了。原创者的真意蕴、真精神,我们通过读原著,尚且不一定能搞清楚;不读原著,则根本无从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