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文库 传统在召唤:中国音乐史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论文集》:
三 关于“科学至上”“科学主义”的反思
尽管当前我国音乐学教学、研究中,对学科科学性质认识不足,缺少自觉性,我们有必要进一步强调音乐学的科学属性,强调支配和决定音乐学学术学习、研究的,是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而不是一般的艺术规律艺术方法。但面对二十世纪以来近代科学向现代科学的迅速发展,以及学者们对社会科学、精神科学以及人文学科性质产生的新认识,我们不能不指出,对音乐学的科学性质的认识,有其合理性,也有不足,需要进行必要反思,进行扩展和提升。换言之,对音乐学的学科性质的认识,或许要考虑存在某种突破甚至质变。
由于这种扩展和发展,会不会让刚刚听到我们强调音乐学科学性质的众多青年学子,感到困惑?难以适从?
对此笔者也颇感踌躇。但经在��些讲座或小范围尝试交流,感到还是早一点提出为好。我想,对于勤于思考的青年学人,也许可以更好更全面地认清并掌握这一学科的基本性质,也许可以防止为避免原有认识不足,而导致另外的“科学至上”的迷失。这里只能简略介绍一点20世纪以来,人们对科学主义、科学至上、理性至上的反思。
经过近三四百年的发展,近代科学不断进步,取得改天换地般的巨大成就,极大地改变了客观世界,同时也极大地改变丁人们的主观世界,有力推动了全球科学化和近代化的进程。人们逐渐认识到科学技术,才是**生产力,人类社会也先后经历了农业经济时代、工业经济时代,进入了更加灿烂的知识经济时代。
正当人们在为几个世纪以来近代科学取得的辉煌成就高唱赞歌的同时,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科学”在大战中的推波助澜,以及在持续不断的“冷战”和军备竞赛中大显身手。通过沉痛反思,人们认识到科学发展,远不能解决世上所有问题,而简单推崇科学和崇拜“知识就是力量”,反会导致“科学主义”、“科学**”和“科学至上”等偏差出现。
还有很多学者指出,社会科学、精神科学,其实与自然科学不尽相同,它们既是科学,又有“非科学”的一面。当然,这里的“非科学”并不是反科学,而是说它们还具有科学所不能全部涵盖和完全说明的特性。
比如,何兆武先生《西方哲学精神))一书指出:
一般说来,近代化进程*关键的契机乃是科学技术的进步及其所引发的社会生活和思想意识方面的根本变化。但同时它也造成了一种副作用,即它使得人们力图把全部的人文生活都以科学为依归,无形中在18和19世纪先后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但是,人们的现实生活中却既包括有理性的成分,也包括有非理性的成分。理性主义者只看到并只承认理性的成分,而不承认其中非理性的合法与合理的地位,这本身就是非理性的态度。一个真正的理性主义者必须承认非理性的成分合法与合理的地位。同样,真正的科学主义或科学态度,就必须承认人生中(例如在宗教信仰或爱情中)某些非科学成分的合法地位,否则就不是真正的科学态度。理性或科学是人类文明尤其是近代文明中*重要的必不可少的因素,没有它人类文明不仅不可能进步,而且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但它决不是**在起作用的因素。人类的文明史永远不是也不可能是科学或理性的一统天下。崇拜理性或科学过了头,就成为理性崇拜或科学崇拜,其结果就走入了和传统各色迷信一样的另一种迷信。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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