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名家精读版)/教育部*新语文课程标准指定必读丛书》:
在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包饭公寓里有七名房客。二楼有两套整栋楼*好的房间。小的一套住着沃盖太太,大的则租给了库蒂尔太太和维克托琳·泰伊费。库蒂尔太太是一个寡妇,维克托琳·泰伊费是一个年轻姑娘,她们俩的膳宿费一共是1800法郎。三楼有两套房间。一套住着老头波阿雷,另一套住着中年男子伏特冷。四楼有四个房间。其中两问分别住着米旭诺小姐和高里奥老头。米旭诺小姐是一个老姑娘。高里奥老头是做面条、花式面和淀粉生意的商人。另外两间则是留给那些每月只能付45法郎膳宿费的穷学生的。沃盖太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收留他们的,因为他们面包吃的太多。这两问房其中的一间,住着从昂古莱姆附近来到巴黎读法律的年轻人欧仁·拉斯蒂涅。他家境贫寒,懂得用功,从小就明白父母的期望,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他头脑精明,欲望强烈,懂得如何��合社会的需要,以便为自己谋一个大好前程。他那有趣的观察和在巴黎沙龙中的穿梭,为这个故事增添了真实的色彩。除了这7个寄宿的房客外,还有11名只包晚饭的房客。其中有8名大学生,他们有的是法科的,有的是医科的,另外3名是住在本区的房客。
饭厅可以容纳20来人,每晚有18个人在这里共进晚餐,但早上只有7个寄宿的房客在。他们聚在一起,颇有家庭氛围。他们像熟人一样推心置腹,对包饭客人的衣着神态和隔夜的事评头论足
一番。这7个寄宿的房客是沃盖太太宠爱的宝贝。沃盖太太像天文学家一样,**地计算着他们每个人的膳宿费,并根据膳宿费的多少来给予每个人相应的尊重和关心。三楼的两个房客每月只付72法郎。这样便宜的价格恐怕只能在圣马贡尔区、烂泥塘和硝石库之间的地段才找得到。这幢楼所呈现出的悲凉景象也体现在房客们破败不堪的衣着上。男人们穿着颜色难以辨别的礼服,踩着在高等住宅区会被人扔到墙角的破鞋。内衣已经磨破,衣服旧得可怜。女人们穿着过时的、染了又染的裙子,戴着用得发亮的手套,围着磨破的方巾。尽管衣着破破烂烂,但是房客们却个个体格健硕。他们面孔冷漠、严峻,嘴巴干瘪,长着满口贪婪的牙齿。这些房客令人预感到即将上演的惨剧,不是在脚灯的照明下和彩绘的布景前演出的惨剧,而是活生生的哑剧,这惨剧震撼人心、冰冷无情、持续不断。
米旭诺小姐戴着一副用黄铜丝箍住的绿绸眼罩,油腻腻的。披肩上的流苏稀稀疏疏,仿佛要遮住的是一副骨架。她年轻时或许漂亮过,可是,是什么侵蚀了她丰满的身体?是恶习、伤心事和贪婪吗?她做过兜售服饰和脂粉的女商贩吗?做过妓女吗?是否年轻时骄横跋扈,如今人老珠黄,却还想要寻欢作乐?她眼珠泛白,一脸憔悴,嗓音像将死的蝉鸣一样尖利难听。她说她曾服侍过一个患膀胱炎的老头,那老头留给她1000法郎的终身定金。但老头的继承人为了得到这笔钱,对她肆意污蔑。虽然情欲摧残了她的面孔,但她白皙而细腻的皮肤仍依稀可见。我们可以断定,她的身子还是保存下来一点残余之美的。
波阿雷先生是一种机器。他头戴旧鸭舌帽,拿着发黄的拐杖,破损的礼服遮不住他空荡荡的裤子,脚穿蓝袜子,身着脏兮兮的白背心,同系在他那像火鸡一样细的脖子上的领带很不协调。他走路踉踉跄跄,像一个醉汉。是什么样的工作使他变得这样干瘪呢?是什么情欲让他的脸变成了不健康的茶色?他都做过些什么?他在司法部当过职员?在办公室里收取过死刑执行者送来的账单?当过屠宰场门口的收款员?亦或是做过卫生处的副视察员?总之,这个人好像社会大磨坊里的一头驴子,是一个巴黎拉东,也好像是公众的不幸或丑事围绕的轴心。总之,这个社会少不了像他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