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世界经典文学名**家典译书系》:
学校公告牌上的医学课程清单简直比菜单还要丰富:解剖学、病理学、生理学、药理学、化学、植物学、诊断学、**学,还有卫生学和药材学。他对这些课程名称感到陌生,只觉得它们仿佛一扇扇庄严而寒冷的大门。
查理什么都不懂,老师在课堂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查理仿佛被带进一个缥缈的仙境。虽然听不懂,但是他的治学态度可圈可点。他很用功,不知不觉间,他的笔记已经记了厚厚一沓,而且他从不缺课,一次出诊也不落下,每天过得忙碌、充实,像一匹被蒙上眼睛拉磨的马,不停地绕着磨台转啊转,却从没想过为什么要磨,磨的究竟是什么。
可怜天下慈母心!做母亲的每个星期都要托邮车为儿子送去一大块烤牛肉。查理上午实习回来后,就享用母亲亲手做的烤牛肉。饭后,他又急忙去学校,去教堂,去救济院,不知走了多少条街道,*后走回自己的住所,吃完房东准备的马马虎虎的晚餐,又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埋头用功。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他背靠着生了火的炉子,身上直冒热气。**就这样过去了!
夏天的黄昏真是*美不过了。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女佣在店门前踢毽子。查理打开窗户,看见下面的小河脏兮兮的。河流流经鲁昂这一带地区。几个工人在河边洗胳膊。从阁楼里伸出一排排竿子,竿子上晾着成把成把的棉线。夕阳西下,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多么惬意的景色!山毛榉树下一定凉爽极了!查理试图呼吸不远处田野的清新空气,但没能吸到。
查理现在瘦高瘦高的,神情忧郁,路人见了,难免多看他一眼。
对待学业,查理可谓拥有顽强的意志力。但这种意志力并非牢不可破,只要稍微一松懈,或者一旦萌发一个小小的念头,人就很容易被打败。有一次,他没去出诊,第二天,他又翘了课。人啊,一旦尝到了松懈的滋味,便会不知不觉地陷进去。
现在,查理的生活习惯完全变了。他常去酒吧喝酒或者玩牌。每天晚上,他一头扎进赌场,熟练地掷着骰子。这些于他而言,是自由与身价的象征,是步入社会的启蒙,久被压抑的欲望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他学会了唱歌,学会了调酒,*后,谈情说爱更不在话下。
多亏了这些解放天性之举,他的医学资格考试一塌糊涂。只可惜,当天晚上,全家人还等着为他庆功呢!
快走到村口时,查理托人将母亲叫出来,并将考试失败的事提前告诉了母亲。善良的母亲当然很快就原谅了儿子,她把这一切归咎于考官有失公允。她安慰儿子几句,并告诉儿子,父亲面前由她来交代。我们的包法利先生是在五年以后才知晓真相的,一想到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罢了,他若再计较,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个蠢才了吗?
查理决定重新用功,弥补之前落下的功课,并将考过的题目全都记在脑子里。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通过了考试,成绩还不错。他的母亲高兴极了,全家为他大设宴席。
那么接下来,该去哪里谋生呢?道特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那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善良的母亲一直盼着老医生早早死去,好让查理接管这片地区的医生职位。不过,老医生还没腾出地方,查理就已经搬过来了,住在对面。
儿子的工作有了着落,他已正式挂牌行医。那么再接下来,成家立业乃人生之大事,他只完成了一半,也该娶个老婆了。母亲为他物色了一个,是第厄普一位事务员的寡妇,45岁,每年有1200法郎的收入。
这位杜比克夫人虽相貌不佳,骨瘦如柴,满脸粉刺,可她一点都不愁嫁不出去,因为想娶她的人还不少呢。我们的包法利老太太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挤掉其他竞争者,为儿子拿下了这桩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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