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文人生
从田野中一路走来
我的心中始终镌刻着这样一个画面:夕阳西下,一条窄窄的田埂小路上走着一个孩子,他正向着远在几十里外的家走去,一小步也许只跨出不足一尺,可他从容地向前走着……
这个孩子就是我。
命定的孩子王
有句老话说:“家有五斗粮,不当孩子王。”而我似乎天生是做教师的命。
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至今和别人说到儿时的我,仍要用自豪的语气告诉别人我八岁做小先生的事。——在我读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时候,两个不同年级的班级在一个教室上课,老师在教其中一个班级时,另一个班级就由一个学生负责,这个学生叫“小先生”。在那三年里,我就是这样的角色。
然而,命运似乎不准备给我一个真正做教师的机会。高中毕业,回到家乡,我只能丢掉幻想,死心塌地做一个农民。那几年,我是生产队里干农活的好手。插秧的季节,我挑着两桶沉甸甸的河泥,摇摇摆摆地赤脚走在一足宽的泥泞的田埂上;暴热的天气,我挥汗如雨地���着二百多斤的稻把,在晒得发烫的泥路上赤脚奔走;蚊虫飞舞的夜晚,我和同伴们为了一碗米饭,在脱粒机的隆隆轰鸣和飞舞的灰尘之中,干着别人不愿意干的重活;寒风凛冽的冬天,我在黄海滩头用皲裂的手,割着长满刺的荆棘……
如儿时一样,这期间我还是一个“孩子王”。那时,农村里跟我一样的回乡知青很多,大家除了上工干活,就没有多少事干,于是空闲时间就都聚在一起。儿时的我是一个非常调皮的孩子,仗义,爽直,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常常因此闯祸。读小学的时候,几乎天天有人到我家告状。这些时候,我自然地成了他们的头儿,颠倒着先后为他们讲“三国”的故事,带领他们在打谷场打拳摔跤……
在我逐渐变成一个纯粹的农民,不知道会走什么路的时候,邓小平改变了我的命运。当一个兄弟告诉我“个个都可以考大学”时,我知道改变命运的时机到了。但像别人那样放弃挣工分进学校复习或停工在家里复习,对我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也是我不愿意的。于是,我就利用上工休息和晚上的时间看书复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