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亳州的街巷芳华》:
在曹操纪念馆门前吃牛杂面
逛完了曹操纪念馆,感佩于乱世英雄曹操文韬武略的时候,陡然发觉饥肠辘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每每去旅游,或者看书看到深夜,总容易饿。知识总是耗费心力,挖空你的肚子,装满你的脑子。这是多么高雅的能量搬运过程。
曹操曾著有《四时食制》,记载东汉时期各种风味佳肴的做法。曹操也是一位吃货,在他“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的称谓后面,一定要加上一个“美食家”才行。三国时期,人多以面食为主,偶有食肉,也多以猪、羊、禽类为主。牛肉非常金贵,一般很少有人吃。别说是吃了,就算用鞭子打中也要谨慎,古时有“立春不鞭牛”之说,也就是立春这天,不能用鞭子抽打耕牛。
仔细一想也是,农业文明时代,牛是主要的劳力,只有垂垂老矣,才会被人杀掉吃肉。牛肉吃了,牛杂也舍不得丢。比如:牛肚、牛肠、牛筋之类,被做成牛杂面。据传,曹操是牛杂面的***。
中国人从汉朝才开始吃面条。那时候的面条还不叫“面条”,因为下到汤里,被唤作“汤饼”。面条刚刚问世,肯定是稀罕物,曹操让厨子摸索着,怎样把一碗面条下得更美味。���子就瞄准了刚刚宰牛获得的牛杂。
厨子把新鲜的牛肚、牛肠清洗干净,在沸水里煮上一滚,把水倒掉,切丁后,在汤盆里腌制,然后,把牛筋红烧一下,牛筋烧至四成熟,把腌制好的牛肚和牛肠倒入锅内,与牛筋混煮。再佐以亳州地产的药材、香料、甜酱,很快,汤汁浓郁,香气扑鼻。
这时候,烧两锅开水,一锅用来焯绿豆芽,一锅用来下面。焯好的绿豆芽放在碗底,然后,面煮三滚儿,捞出来,放到绿豆芽的上面,稍稍放一些面汤,这时候,淋上卤好的牛杂,撒上小香葱_把,味道美极了。
当然了,这个是成功做法。一开始,厨子可不是这么做的,他是把牛杂与面同煮,味道上就欠佳了许多。曹操是个为了吃喝不惜挖空心思的人,他事先把牛杂卤好,用来浇汁,味道上,就厚实多了,且牛杂的香,手擀面淀粉的甜,层次感分明,再佐以小香葱,鲜味就足了。据说,有一次,曹操帐中一谋士曾连吃三碗仍意犹未尽。古时文人都是有气节和风骨的,吃面者,**没有恭维的成分。
曹操喜欢借着美食谈时局。他说,一碗面,好比一个**,牛杂是武将,香葱是谋士,绿豆芽是文官,武将的油腻,需要文官的清新来调解,若要让个中关系俏皮一些,就需要谋士撮合设计。此为面语,更是智者的风雅之喻。
今天,在曹操纪念馆门前遇见牛杂面,就好比在鲁迅故居前遇见茴香豆,哪有不吃的道理。我叫上一份牛杂面,顺带叫了一份腌辣椒,在初伏的七月,吃得大汗淋漓,昨夜的空调病也随着一身透汗全然不见了。回到家,冲个澡,嘴角仍留有牛杂面的香。
娃娃鱼
这里说的“娃娃鱼”可不是“大鲵”,而是一种美食。这种美食,在全国各地叫法不一,譬如,在四川宜宾,称为“哄上坡”,意思是吃这东西不当饱,只能是哄一下自己的口腹;还有些地方称之为“漏鱼”,或者是“漏漏”,无非是从其形状和制作方法上来命名的;在皖北一带,则称之为“娃娃鱼”,这种叫法很萌,很可爱。当然了,也深得女士和小孩子的喜欢。
夏末秋初,在亳州老街上,随处可以吃到娃娃鱼,爽滑可口,大料煮水的香,融合了多种名贵的中药材;刚下来的大蒜汁的鲜,提升了美食的厚度;橙红色的胡萝卜丁脆香满口,是爽滑后的点点惊喜。因此,常常见美女走在街头,手里端着一只透明的塑料杯,一根吸管,呼呼啦啦地,整杯子的娃娃鱼很快被抽进胃口的海洋。
娃娃鱼的制作方法十分简单。原料来自沃野千里的皖北大地,颗粒饱满的绿豆、高粱、玉米、红薯等选用由它们做成的淀粉,先按照一分水、五分淀粉的比例调成糊,然后烧开一锅开水,把糊状的淀粉通过漏勺漏到沸水中,不停地搅拌。稍等片刻,似水中有着百干条蝌蚪和鱼苗在畅游,这时候捞出来,放到水中冰镇一下,即可食用。
皖北人吃娃娃鱼,喜欢放一些糖在大料中,这样吃起来的甜甜的,味道更足。四川人吃娃娃鱼,就截然不同了,他们喜食辣子,把辣椒油放进去,辣味十足,酸爽过瘾。四川有这样一首诗来形容娃娃鱼的鲜美:“冰镇刮条漏鱼窜,晶莹沁齿有余寒。味调浓淡随君意,只管凉来不管酸。”一首诗,写尽了食客们对娃娃鱼的喜爱。
“80后”们,是经历着中国经济社会转型的关键一代,他们小时候,物质生活大都不怎么充实,人们变换着法子改善生活,一种淀粉也能制作出各种吃食,于是,就有了娃娃鱼,就有了凉粉,就有了粉丝等。祖辈们在艰涩的生活中,用自己的智慧把平淡的生活原料变幻成各种神奇的吃食,来满足口腹之欲,同时,这也是在培养我们对生活的激情,告诉我们:其实,生活还可以这般美味。
人都是有乡愁的,娃娃鱼足以代表现如今30岁左右人的乡愁,足以成为他们回首往事时的一种美味符号。美食的功用对人记忆烙印的敲打,岂止是味蕾,还是心尖上**的纪念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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