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室内一片寂静,窗帘未被拉上,月光顺着窗户一寸寸地爬进屋,铺满了床。 季策面对着窗户侧躺着。 不知何时,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跳到了窗台上。它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策。 迷糊中,季策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女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头贴近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他立刻惊醒,睁眼又看见窗台上蹲着的黑猫。季策心中一凉,猛然转头一看——室内果然空无一人。 但他依然能感觉到耳后温热的气息。 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满了季策的后背。 季策再转头,窗户依旧关得紧紧的,呼啸的北风一丝都吹不进来,哪有什么黑猫? 果然还是梦。 季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起床把所有灯都打开。 凌晨一点钟,室内通明。季策却毫无睡意,他坐在沙发上抽烟。 月夜、黑猫、看不见的女人、背后的拥抱…… 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做着同一个噩梦。 但这个噩梦又不是随便就能梦到的,有特定的引发条件。 季策非常懊悔。如果时间能回到八个小时之前,他一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强迫自己在飞机下降时向下看,以此来测试他的恐高症有没有减轻。 事实证明,一切都没有变。 他依然恐高。 自从十年前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后,他就患上了恐高症。 虽然说恐高症���是什么严重的心理障碍,但每次发作都会头晕恶心、心跳加速、手脚发软、冷汗冒个不停,这些症状令人很讨厌。对季策来说,这些反应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平时注意一些,远离高空,不要从高处向下望,基本不怎么影响生活。 如果仅仅如此,他也不必放在心上。今晚的噩梦,让他心生寒凉。 自从季策患了恐高症之后,每次一犯病,他一定会梦到这个离奇又诡异的情景。 十年来,毫无例外。 季策有些后悔。他的私人医生很早就建议他找个专门的心理咨询**,系统地做一下**,但他一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这两年他都没有犯过恐高症了,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如果不是今天又做梦了,季策差点都忘了这个诡异的噩梦。 今晚又不用睡了,他走到餐厅给自己磨了杯咖啡。浓郁的焦香萦绕在鼻尖,季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天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女人。
八个小时前。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数九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了滴水成冰的架势。盛卷卷披上臃肿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敢出门。 她要去机场堵人。 从地铁站到机场只用了一个小时,相比开车来说还是非常有效率的。到了机场,盛卷卷所等的航班还没有到。她买了一杯热咖啡,靠在出站口的围栏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喝完一杯咖啡,她等的航班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