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的睡容来。这青年的面上带有疲倦的样子,本来没有血色的他的睡容,因为房内的光线不好,更苍白得怕人。他的头上的一头漆黑粗长的头发,便是他的的美点,蓬蓬的散在一个白布的西洋枕上。房内还有两房门的床铺,被褥都已折叠得整整齐齐,每日早起惯的这两张床的主人,不知已经往什么地方去了。 这三张床铺上都是没有蚊帐的。 房里有两张桌子,一张摆在北面的墙壁下,靠着那青年睡着的床头,一张系摆在房门边上的。两张桌子上摊着些肥皂盒子、镜子、纸烟罐、文房具,和几本《定庵全集》《唐诗选》之类。靠着北面墙壁的那张桌子,大约是睡在床上的青年专用的,因为在那些杂乱的罐盒书籍的中间有一册红皮面的洋书和一册淡绿色的日记,在那黑暗的室内放异样的光彩。日记上面记着两排横字,“一九二一年日记”“于质夫”。洋书的名目是The Earnhly Paradise?By William Morris。 这地房只有一扇朝南的小门,门外是阶檐,檐外便是天井。 从天并里来的太阳光线,渐渐地照到地房里来,地房里浮动着的尘埃在太阳光线里看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