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后期到清代前期,是清言小品这种文体的黄金时代,产生了像屠隆的《婆罗馆清言》、陈继儒的《小窗幽记》、吕坤的《呻吟语》、洪应明的《菜根谭》等一大批**之作。这类作品一般采用简洁的格言、警句、语录形式,表现哲理思考或生活情趣,在经传、史鉴、诗文之外别立一体。张潮所著《幽梦影》也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作品。
《幽梦影》主要着眼于以优雅的心胸、眼光去发现美的事物,可以说是求美的著作。书中没有强烈的、尖锐的批评,只有不失风度的冷嘲热讽。而这些不平、讽刺,其表现形式也都是温和的。《幽梦影》这样的书绝不是匕首投枪,而更像中药里的清凉散。为《幽梦影》作序的石庞说张潮此书“以风流为道学,寓教化于诙谐”。

幽梦影序一
[清]余怀1
余穷经读史之余,好览稗官小说,自唐以来不下数百种。不但可以备考遗志,亦可以增长意识2。如游名山大川者,必探断崖绝壑;玩乔松古柏者,必采秀草幽花,使耳目一新,襟情怡宕。此非头巾褦(衤戴)、章句腐儒之所知也3。故余于咏诗撰文之暇,笔录古轶事、今新闻,自少至老,杂著数十种。如《说史》、《说诗》、《党鉴》、《盈鉴》、《东山谈苑》、《汗青余语》、《砚林》、《不妄语述》、《茶史补》、《四莲花斋杂录》、《曼翁漫录》、《禅林漫录》、《读史浮白集》、《古今书字辨讹》、《秋雪丛谈》、《金陵野抄》之类。虽未雕板问世,而友人借抄,几遍东南诸郡,直可傲子云而睨君山矣4。
天都张仲子心斋,家积缥缃⑤,胸罗星宿,笔花缭绕,墨渖淋漓⑥。其所著述,与余旗鼓相当,争奇斗富,如孙伯符与太史子义相遇于神亭⑦,又如石崇、王恺击碎珊瑚时也⑥。其《幽梦影》一书,尤多格言妙论,言人之所不能言,道人之所未经道。展味低徊,似餐帝浆沆瀣⑨,听钧天广乐⑩,不知此身之在下方尘世矣。至如“律己宜带秋气,处世宜带春气”、“婢可以当奴,奴不可以当婢”、“无损于世谓之善���,有害于世谓之恶人”、“寻乐境乃学仙,避苦境乃学佛”,超超玄箸,绝胜支、许清谈11。人当镂心铭腑,岂止佩韦书绅而已哉12!
鬘持老人余怀广霞制
【注释】
①余怀(1617-?):福建莆田人,字淡心,又字无怀,号曼翁、广霞、矍持老人等。侨居南京,晚年退隐吴门。他布衣终身,但交游极广,与钱谦益、冒襄、曹溶、吴绮、李渔、尤侗、陈维崧等过从甚密。才情出众,明亡后所作诗文颇多凄丽之辞。著述很多,*知名的是《板桥杂记》,记载明末南京狭邪冶游之事,借以抒发今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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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幽梦影序一
幽梦影序二
幽梦影序三
第1则
第2则
第3则
第4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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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则
第7则
第8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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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则
第11则
第12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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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影跋一
幽梦影跋二
幽梦影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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