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荷马史诗:奥克阿诺斯的不绝源泉
一、古典时期
西方文学史上**个对荷马史诗提出批评的是比荷马大约晚半个世纪的诗人赫西俄德(Hesiods),尽管他的矛头也许不是直接指向荷马,但他的新主张却为西方文学开启了一个新的维度。赫西俄德大力宣扬土地的道德以对抗荷马史诗的海洋伦理,用男耕女织的宁静生活来对抗荷马笔下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的生活。他的《工作与时日》是对荷马史诗所宣扬的尚武精神的批判,而他的《神谱》则是对荷马史诗极不严肃的“生活宗教”的纠正。成书与纪元后的《荷马与赫西俄德的竞赛》(Agon Homeri et Hesiodi)就记载着数百年后的人们对赫西俄德与荷马之间这种思想差异的理解。①后来,品达(Pindar)则把荷马史诗中死伤遍野的战场变成了只赌输赢、不博性命的体育竞技场,从而使得“英雄”的概念有了更“文明”的内涵。
欧里庇得斯(Euripides,前485或480前406)则以荷马史诗为题材写了一大堆剧本,明目张胆地同荷马对着干:海伦并没有去特洛伊,神明们把这位旷古名媛吹到了埃及,只把海伦的魂影送到了特洛伊。如此一来,千古流芳的英雄们不过是在为一个幻影而殊死搏斗了十年,这是对特洛伊战争的辛辣讽刺,同时也是对荷马史诗的深刻批评!埃斯库罗斯(Aeschylus,前525—前456)的《奥瑞斯忒亚》三部曲,已不仅仅是讽刺,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悲悯。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前484前425)和修昔底德(Thucydides,约前460—前396)对荷马史诗也有相似的评论,要之,即在于“德性”(如“勇敢”)、“**”和“幸福”等社会基本观念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明显地体现在哲学家对荷马史诗的批评中。色诺芬尼(Xenophanes,约前570一前470)和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约前540—前480)都批评荷马把如此下作不堪的东西,如奸淫、欺诈和盗窃,写在了神明身上,简直是亵渎神灵,赫拉克利特不仅要号召人们把荷马赶出赛会,并且煽动人们施以“鞭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