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政府干预的理论和方法
熟识一些普及社会科学文献的读者,可能会对经济学有以下的误解:经济学要说明的是市场如何**的理论,政府的角色其实是可有可无。这种误解相信是来自对经济学的偏见。在经济学者的思考中,市场经济是一种可令有限资源达到*有效运用的机制,但它只不过是一种抽象的概念。虽然在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市场经济,但这个概念还是有用处的,因为它可以被当做一个基准(a benchmark)。当现实世界经济偏离了这个基准,便意味着社会资源并非有效地被运用。本章的目的旨在探讨政府在市场运作出现问题时的角色。本章余下部分的结构如下。在第二节,我们会列举一些例子来说明为何在市场运作正常时,政府干预是不必要的。第三节是有关市场失灵(Market Failure)的讨论,究竟市场何时会失去将有限资源作*优分配的功能?政府在市场失灵时便应该作出干预。第四节是关于政府���预的成本及政府失灵(Government Failure)。在此节中,我们会探讨这样一个问题:政府若要干预经济,便需要花费资源(例如提供失业补贴),除此之外,政府干预还会带来哪些副作用?还有就是,政府是否会如市场一样也有失灵的时候?*后一节是全章的结论。
一 市场机制与政府干预
在过去数十年,经济学其中一项重要的发展是要说明在何种状况下市场会失去作用(或称市场失灵),在这种情况下,政府便需要干预。相反,当市场运作正常的时候,任何政府干预都只会造成资源浪费。这可以用下面的例子来说明。假设某商品的市场价格为每单位10元,而在这个价格上,商品的供应和需求都是100(这是社会的*优产量)。政府认为该价格太低了,于是提出补贴方案,而补贴政策为每单位1元,亦即,每卖出一单位商品,厂商现在可获得11元,但在这个价格上,产品供应量已增加为110,若要卖出这110件产品,价格必须降低至9元。厂商要价11元,而顾客只愿意付9元,11元与9元之间的差价(2元)就要由政府来负担,图1-1中的三角形ABC称为社会耗损(Dead Weight Loss),这三角形的面积代表着政府补贴政策对社会所造成的坏影响。三角形面积愈大,则说明影响愈坏。
如果政府在市场运作正常的情况下运用其他财政政策,例如向供货商抽税,其后果亦会如上述例子一样。假设现在某商品的市场价格为每单位10元,商品的销售量为100件;现在政府因为财政的理由(填补财政赤字)向供货商抽税,而数额的大小为每商品1元,那么在抽税之后,供货商的生产成本就会上升,图1-1中的供给曲线就会向左移动,而移动的距离(新供应曲线与旧供应曲线之间的垂直距离)为1元。现在商品的新均衡价格为11元,但商品的销售量下降为90,政府可以抽到的总税额为90元(1元乘以90),而图1-2中的三角形ABC就是政府抽税后所造成的社会损耗。
政府是不可能完全取代市场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包括政府)每天收到来自四方八面的信息,其中可能只有一部分有用(每天我们收到的电子邮件有多少是无用的?),政府所拥有的资源和时间使它根本不可能在每天检查和处理那么多信息之后才制定出对社会*有利的政策,试想想,政府需要购买多少台**计算机才能够每天为不同的商品定出价格?对于同样的问题,市场的解决方法就简单许多,每种商品的价格就是由市场的卖方(供给方)和买方(需求方)来决定。当然,除了要处理大量信息的问题,任何政府干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机会成本)。这是因为政府要干预就必须要拥有资源,而政府的资源其实是来自民间,例如税收是来自老百姓的收入或者公司企业的利润。如果政府要靠增加税收来推行某项政策(如改善基础建设、提高公共教育质量等),普通百姓的税后收入和公司的税后利润就都会下降。政府利用税收改善基建,社会上每个人都可从中得益,但同时,我们却要为此而付出代价——我们的收入减少了。那政府究竟应不应该干预呢?那就要仔细比较干预的成本与效益。如果干预的边际效益大于边际成本,政府便应该增加干预,相反,政府便应该让市场自己多解决一点问题。当政府的干预程度达到*优的时候(干预既不多亦不少),干预的边际成本应该刚好等于其边际效益。
在经济学界,凯恩斯(Kegnes)学说曾经非常流行,这一派学说支持政府积极干预经济,特别是当政府的支出提高,通过所谓乘数效应的作用,便能刺激经济体系内的需求,但是这个理论其实只能在短期内发挥效用,长期来说,这种单靠刺激需求的政策很可能只会令价格上升(通货膨胀)而已。到了近代,这套学说已经逐渐被新古典经济学说所取代。凯恩斯学说被取代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新古典经济学说拥有较严密的逻辑基础,这个学说所有的政策含义都是经过极其严谨的逻辑推导而来,所以在学术界拥有较高的声誉。
归根究底,要了解政府在市场的角色和政府干预的作用,首先就要了解市场为什么会失灵。在下文中,我们会以新古典经济学说的边际理论为基础去探讨这个问题。
二 市场为什么会失灵
完全竞争的市场机制能够使资源达到*有效的运用,但一个经济体系是否属于完全竞争市场经济要看它是否符合以下所有条件,包括:(1)是否有无限个数的产品供货商及产品消费者,(2)市场上的商品是否完全相同(homogeneous),(3)供货商及消费者是否能很自由地进入或离开该市场。这些条件主要是用来确保商品的价格能通过市场来决定,无论如何,要符合完全竞争市场的条件是十分苛刻的。由自由市场决定的价格使得经济体系内的资源流向*有效益的地方,因为它能够正确反映出边际社会成本(Marginal Social Cost,简称MSC)或边际社会收益(Marginal Social Benefit,简称MSB)。边际社会成本指的是当生产上升一单位,整个社会需要付出的成本,通常一条向右上方倾斜的供应曲线就代表了边际社会成本。而边际社会收益指的是当生产上升一单位,整个社会可以从中获得多少利益,通常一条向右下方倾斜的需求曲线代表了边际社会收益。当供应等于需求的时候,边际社会成本等于边际社会收益,这时,产量便处在社会*优水平,商品的市场价格正确地反映了边际社会成本和边际社会收益。
造成市场失灵的原因通常有四个:垄断及自然垄断(Natural Monopoly)、信息不对称(Information Asymmetry)、公共产品(Public Goods)以及外部性(Externalities)。而在这四种情况下,市场价格会失去正确反映边际社会成本或边际社会收益的功能。在本节的佘下部分,我们会详细描述这四种导致市场失灵的原因、其后果以及政府应作出何种干预。
垄断(Monopoly)与自然垄断(Natural Monopoly)
大部分读者都知道“垄断”这个词指的是在某行业中只有一家公司的存在,而且该公司拥有市场力量(Market Power)能左右价格。除了价格较高之外,垄断会造成社会资源浪费的另一个原因是垄断厂商的产出通常比社会*优水平为低。造成垄断这个现象有可能是制度性的,例如政府立法规定只有某公司才可以合法地在该行业经营。在垄断情况下,市场价格不能正确反映边际社会收益。我们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如图1-3中,假设垄断厂商的供应曲线反映了边际社会成本,总需求曲线则反映了边际社会收益,在需求曲线下面的就是边际收益曲线(Marginal Revenue,简称MR),我们知道边际社会成本和边际收益曲线的交点决定了垄断厂商的产出(图1-3中的Q),当产出Q决定了之后,垄断厂商就会利用总需求曲线去决定商品的价格,所以,商品的价格(图中的P,亦即边际社会收益)必定高于边际社会成本(图中的D),图1-3中的三角形ABC就代表了因为垄断的存在所导致的社会利益的损失。如果政府要求垄断厂商的产出增加至Z,那么整个社会都可以获益,因为当产出等于Z的时候,产量较以往多而且商品价格亦较低,更重要的是,这时候边际社会利益等于边际社会成本(都是等于E)。政府另外一个选择是开放市场引入竞争,那么市场的*终产出亦会等于z。*近,澳门博彩业开放便体现了打破行业垄断所能带来的好处。在数年前,博彩业所提供的服务质量参差,而且供选择的玩意不多,听说当时如果投注额过少,还会遭到业者的白眼。但在开放之后,不单行业质量上升,投注金额的多少亦已不像从前有诸多正式的或非正式的限制。
而自然垄断这个现象指的是即使在没有政府立法规定某行业中合法经营公司的数目的情况下,长期来说,该行业也只可能容纳一家公司的存在。自然垄断是由该行业特殊的生产成本结构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