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你叫什么名字?”一位年约五十的男人转过头来问我,并且上下打量
着我。他是这里的常客,店里的老板娘和伙计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陈教授
”。
陈教授结账的时候,在柜台上看见了我的速写本。其实那谈不上是本速
写本,只是用一些大小不一的白纸装订的一个本子。我喜欢拿铅笔在上面涂
涂画画。
“我叫黄玫瑰。”我低声细气地回答他。
“黄玫瑰?”他看了看我,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笑里也带着一点怀疑
,“很特别的名字啊,黄玫瑰是你的真名吗?”
“是,是我的真名。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身份证!”我连忙解释。一边说
着,一边已经从我的花格子衬衫兜里把身份证掏了出来,那上面清清楚楚地
写着“黄玫瑰”。
我上面有三个姐姐。父亲姓黄,给大姐取名叫黄桂花,二姐叫黄桃花,
三姐叫黄菊花。父亲没有什么文化,名字取得是一个比一个土,到了我这儿
就叫黄菜花了。因为在家排行老小,所有家里的人,还有村里的乡亲们都叫
我小花。村里阿春婶子家养了一只小花狗,那是村里*漂亮的狗,阿春婶子
也叫它小花。因此,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记得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一位漂亮的女老师经常哼唱着一首歌
:“玫瑰呀玫瑰……开在我心房……
有一次,我终于壮起胆子问她,“老师!玫瑰是花吗?”
“是花,是一种很漂亮的花。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只芎县城里的花店里
有。”女老师当时很亲切地摸了摸我向头。她是外乡人,听说在大城市的学
校念过大学。我想也一定见过玫瑰花。
自从知道玫瑰也是一种花后,我就擅自在自己的作业本上把“黄菜花”
改成了“黄玫瑰”。虽然当时并不知道玫瑰是一种什么样的花,但我想它既
然能编在歌里,让漂亮的女老师那么喜欢唱,那它一定是很漂亮的花。至少
,黄玫瑰比黄菜花听上去��好听多了。
一开始,老师在课堂上拿着作业本念到“黄玫瑰”的名字的时候,总是
带着疑惑的表情在同学中搜寻,也总能惹得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渐渐地,
老师同学也都很习惯地叫我黄玫瑰了。后来从乡里来了一支人口普查的队伍
,说来也奇怪,从此我在户口本上的名字真的变成了黄玫瑰。
父亲在得知我擅自改了名字以后,罚我在搓衣板上跪了**一夜,“你
忘了祖宗了你,连名字也敢改!他妈的小野种,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