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亲娘沉香闯阴界
群山拥翠的环抱之中,一抹粉红。近看片片花瓣娇艳欲滴,远看阵阵粉雾迷离人眼,好一处人间仙境。远处缓缓地传来几声浅吟低唱,循声而去,在翠林花海中有一座茅屋。
屋外,三圣母抱着小沉香,轻轻哼着童谣,目光中充满慈爱。刘彦昌拥着三圣母,深情地望着她,又慈爱地看看她怀中的小沉香:“真希望我们一家能永远像此时此刻一样。”三圣母依偎在他的肩头温柔地回答:“是啊,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微风吹过,片片花瓣飘落在三人身上。
突然,沉香大哭,地上的宝莲灯闪烁起红光。三圣母看到宝莲灯,怔了一下,抬头朝天上望去。一团乌云正在吞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黑云压境,电闪雷鸣。云层中二郎神率领哮天犬、梅山兄弟等天兵天将,穿过云层,杀将过来。
三圣母惊呼“不好”,施法让沉香睡着,然后将沉香交给刘彦昌,让他带着沉香进屋。“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回头,好好把孩子养大成人。”说罢,绝然地向那片乌云而去。刘彦昌接过沉香,撕心裂肺地叫着:“娘子,娘子……”眼见着黑云把爱妻吞噬,他看看沉香,无奈朝茅屋跑去。
杀气腾腾的梅山兄弟等人从天而降,围住三圣母。二郎神和哮天犬的身形停在半空。二郎神大声呵斥:“三妹,你私自和一个凡人成亲,已经犯下了天条,还不随我上天接受惩罚?”三圣母跪在地上恳切地哀求二哥放过自己一家。二郎神答道:“我已经不是你二哥了!”命众天兵天将将三圣母拿下。梅山兄弟等天兵天将冲了上来。三圣母收起眼泪,忽然擎起宝莲灯。一团光华反射出去,众天兵天将被弹了出去。“既然二哥无情,就不要怪妹妹无礼了。”
二郎神看见宝莲灯愣了一下,这时茅屋里传出沉香的一声啼哭。二郎神望了茅屋一眼。哮天犬低声说:“难道他们已经有孩子了?”二郎神顿时恼羞成怒,命令杀了那个孩子。他睁开天眼,一道白光射向茅屋。三圣母大惊:“不要……”抛出宝莲灯。
茅屋被二郎神的白光击中,轰然炸开。只见刘彦昌抱着沉香,缩在一片残垣瓦砾之中,宝蓬灯在二人头顶上方放射出一团光芒将他们罩住,保护他们的**。二郎神一击不成,大怒,又射出两道光芒,再次被宝莲灯的光芒击退。二郎神的天眼中流出了鲜血。
伤不了刘彦昌父子俩,二郎神忽然挥起兵器,朝三圣母打了过去。三圣母早已被众天兵天将拦住,没有了宝莲灯的保护,被打倒在地。她深情地朝刘彦昌和沉香望去,忽然伸手朝宝莲灯一指,只见宝莲灯护送着刘彦昌父子,飞了出去。刘彦昌望着爱妻受苦,自己却无力搭救,绝望中一遍遍喊着三圣母的名字……
追赶刘彦昌的天兵天将接触到宝莲灯的光芒就被击退。三圣母欲飞身追去,却被二郎神拦住,二人打了起来。眼看追不回刘彦昌父子,二郎神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山崩地裂……”一掌打在地上,地面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山石纷纷滚落下去,三圣母抵挡不住,被打倒在地,落入缝隙中。整座山震颤起来,山峰倒塌,山石乱飞。
刘彦昌和沉香在宝莲灯的保护下越来越远。不断有倒塌的山石朝他们砸来,险象环生。刘彦昌紧紧护住沉香,不停回头朝三圣母的方向望去。远处传来三圣母的声音:“彦昌,你一定要将沉香抚养成人,让他平平安安地做一世凡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他身世。”
花开花谢十六载,日子平静如水。
旭日东升,刘记灯笼铺外,放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灯笼,招牌上写着一个“刘”字。
刘彦昌进屋,见沉香仍躺在床上大睡,大怒:“太阳多高了你还睡?快起来念书去。起来!”沉香咕哝了一声,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继续睡。刘彦昌从沉香枕头下面抽出一根藤条,在被子上抽打了两下,而后挑起被子:“起来!”沉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藤条,吃了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心想:“我昨晚藏起来了,他怎么找到的?”顿时睡意全消,匆忙地抓着衣服窜下了床。
刘家苻学堂内学生们摇头晃脑地念着《关雎》,崔先生坐在书桌后面,闭着眼睛默念。坐在*后一排的沉香则撕着纸,团着小纸球,朝窗棂外面的马蜂窝弹去,弹了几下都没有弹中。沉香突然感觉读书声渐渐弱了下来,扭头一看,先生已经站在身边望着自己了。他忙站了起来。崔先生问道:“你会背了,是吗?”沉香支支吾吾。崔先生接着说:“背来听听。”沉香硬着头皮背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边背,一边朝先生身后瞄:“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崔先生突然转过身去,只见身后正有一个学生举着书本给沉香看。举书本的柱子来不及躲闪,嬉皮笑脸地忙放下了书本。沉香顿时结巴了起来,“参差……左右……上下……”沉香和柱子挨了一顿板子。
灯笼铺内,沉香又挨罚了。刘彦昌罚他糊一百个灯笼,有一个不合格就不许吃饭。沉香满脸怨气地糊着灯笼,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才糊好了六七个,而且好几个灯笼都露着缝隙。“一百个灯笼,我得糊到什么时候呀?”不想,刘彦昌沉着脸走了进来,拿起一个灯笼看了看:“这就是你糊的灯笼?重新糊!一点小缝隙就能把蜡烛吹灭,我挑出来一个就撕一个。”说着就把那几个没有糊严实的灯笼全撕了。沉香看着被撕坏的灯笼,心里委屈,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他忿忿地望着父亲的背影,无奈只好又开始糊灯笼。糊着糊着,他又气又累,不知不觉滑到床上,睡着了。
梦境里,沉香伸手朝灯笼架一指,灯笼皮立即自动裹到了灯笼架子上,一只灯笼就糊好了。他又朝另一个灯笼架一指,那个灯笼也自动地糊上了。沉香高兴极了,笑出了声,结果把自己笑醒了。睁开眼,看着昏黄的烛光,沉香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唉,原来只是个梦啊。”沉香想想父亲恼怒的表情,叹着气,不情愿地拿起了灯笼纸。突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床边、木桌下、墙角里,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就跟他梦里的情形一样。沉香揉了揉眼睛,拿过那个灯笼看了看,思忖着,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沉香虽然感到奇怪极了,但是也想不出原因,索性倒头美美地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刘彦昌推门进来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他满脸狐疑地看着沉香,儿子显得精神得很,不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你是怎么做到的?”沉香看看父亲阴沉的脸,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糊好的。”刘彦昌大怒:“不说实话,就再糊一百个灯笼。”沉香哀求父亲:“我真的没有说谎。真的不是我糊的。我做梦梦见灯笼自己糊好了,结果醒来一看,真的就糊好了。”沉香一怔,“爹,我想到了,是……是不是有鬼啊?”刘彦昌思忖着,说道:“沉香,白天我跟你说的话虽然有些重,但我是要你成为一个能站得住的人。好了,我给你煮了鸡,先吃饭吧。”
沉香饿了一晚上,腹中空空如也,见到饭菜就狼吞虎咽起来。可是他刚吃了两口,刘彦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沉香忙起身给父亲捶背。吃完饭,沉香让父亲进屋好生歇着,自己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在厨房里,他又想起了昨晚的怪事,不禁神情紧张起来。沉香哆哆嗦嗦地把碗放进锅里,倒进水,开始洗碗,一边洗还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忽然手中的碗没有拿紧,掉了下去。沉香忙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只碗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沉香怔了一下,手忙缩了回来。碗立即掉在了地上。沉香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同时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查看周围的动静。见没有动静,悄悄俯身去捡那只碗,手还没有够到碗,那只碗就自动跑到了沉香的手中。沉香大惊,大叫一声,丢掉了碗,倒退着就往外面跑去,慌乱中也没有看到门的位置,直朝着墙壁撞去,眼看撞上了,竟然穿墙而出。沉香从厨房墙壁出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打量起自己,竟然毫发无伤,甚至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大叫:“有鬼呀……”刚想喊父亲,可是想到父亲旧疾复发,不好打扰,刚要出口的叫声又收了回来。
沉香一边喘气一边思忖着:“灯笼根据我的意志自动糊好;碗掉了下去,我伸手去接,碗停住了;伸手去够碗,碗自动跑到我手中;我竟然还能穿墙而过。”沉香心惊胆战地把一幕幕仔细回忆。“就算是鬼,也不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吧?怎么我想做什么,就做成了呢?就算是鬼,也一定是没有恶意吧?”这各想着: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大着胆子走回了屋,在门口又停住。“让我再试试。”沉香大着胆子,望着门,鼓了鼓勇气,闭上眼睛朝门走去。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屋里,而门还关得好好的。沉香露出高兴而狐疑的神色,目光再次落在灯笼架上。他默想着,只见一个灯笼架脱离出来,一张灯笼纸自动飞过来卷住了灯笼架,糊好了一个灯笼。沉香满脸惊喜。满屋子灯笼架、灯笼纸上下翻飞,一百个各种样式的灯笼被糊好,整齐地摆放在一起。沉香又朝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望去,茶杯自动翻过来,茶壶自动在杯子里倒上水。沉香伸出手,茶杯慢慢飘到沉香的手中。沉香喝了一口水,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起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拧了自己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沉香思忖了一下,忙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刘彦昌开门走了进来,插上门闩。但他刚转过身,门闩自动被拉开,门打开了。刘彦昌听到动静,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又重新插上门闩。刚一转身,门闩又被拉开,门再次被打开。刘彦昌大惊,再次关上,并且拿过来一张椅子顶住门。沉香却在被窝里捂着嘴窃笑。刘彦昌这时看到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灯笼:“你怎么糊得这么快?”
突然自己床上的被子自动掀开了。刘彦昌怔了一下,环视着房间。顶着门的椅子自动挪开了,门再次被打开。刘彦昌抄起藤条走到了门口,对着外面大喊了起来:“不管你是孤魂野鬼还是妖魔鬼怪,有种就来找我刘彦昌,别吓唬孩子!”沉香神秘兮兮地说:“我跟您说有鬼,您还不信。”沉香见爹爹真的被吓住了,咯咯笑了起来,“爹,没有鬼,我逗您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