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早就对瓦西里神父怀恨在心。
有一次,保尔和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了起来,神父不容分辩地罚他不准回家,又怕他一个人在教室里胡闹,就让他和高年级的学生们待在一起,坐在教室*后面的凳子上。
当时,那位高年级的老师正在给学生讲解有关地球和天体的问题。
保尔听着,感到非常惊奇,连嘴巴都张得大大的。他听到什么地球已经存在干百万年了,什么星星也和地球相像等。他感到很奇怪,差点儿没站起来向老师发问:“老师,您讲的怎么和《圣经》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可是他却没敢问,怕招惹事端再挨罚。
保尔的《圣经》课学得很好,所以神父总是给他打满分。他能把《沂祷书和新旧约》倒背如流,就连上帝哪**创造哪种东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下定决心要去找瓦西里神父问个一清二楚。到了上《圣经》课的时候,神父刚刚坐下,保尔便急不可待地举起手来提问题,得到允许之后,他站起身来立即发问:
“神父,为啥高年级的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了干百万年了,而不像《圣经》上说的那样——只有五千年……”可是,他的问话却突然被瓦西里神父粗野刺耳的号叫声给打断了:
“混账东西,真是胡说八道!你这一套是从《圣经》上学来的吗?”
没等保尔答话,神父便不由分说地揪住他的两只耳朵,使劲地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保尔不仅遭到毒打,吓得要死,而且还被推到走廊里。
保尔回到家中之后,又被母亲狠狠地斥责了一番。
第二天,保尔的母亲来到学校,恳求瓦西里神父准许她的儿子回校读书。从此,保尔对瓦西里便恨之入骨。但是恨他,又怕他。
保尔从来都不会宽恕无端侮辱过他的人,更何况神父把他冤枉地痛打了一顿,他就更加怀恨在心,只是不轻易显露出来罢了。
此后,他又曾多次受到过瓦西里神父的虐待和欺辱:往往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神父便故意找茬儿把他赶出教室;有好几个礼拜,几乎天天都让他在教室的角落里罚站,并且从来都不过问他的功课学得如何。因此保尔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在复活节前和那几个功课不及格的同学一块到神父家里去补考。
正好他们几个在厨房里等着神父来的时刻,他便把一撮烟末儿撒到准备做复活节糕点的发面里去了。
当时这几个学生谁也没看见,但是神父立刻就猜出来是他干的。
……下课了,孩子们一窝蜂似的跑到院子里,把保尔团团围住。保尔愁���苦脸地坐在台阶上,一声也没吭。
谢廖沙却躲在教室里没敢露面,深知自己的过错,然而又无能为力——没办法解救自己的朋友。
校长叶弗列姆·瓦西里耶维奇站在敞开的窗子前,把头伸了出来,他那瓮声瓮气的嗓门,把保尔吓了一大跳。他喊了一声:
“叫柯察金立刻到这儿来!”保尔被吓得心怦怦乱跳,提心吊胆地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这里是舍佩托夫卡火车站,站里有家餐馆,老板是一个已过中年之人,面无血色,用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迅速地把站在一旁的保尔打量了一下,问道:
“他几岁了?”
“十二岁了。”
保尔的母亲答道。
“可以,就让他在这儿干吧,可得讲好条件:每月给八个卢布的工钱,上工的时候管饭,可是要**一夜连轴转地轮换,下工时在家休息**一夜,可是要记住:不许偷东西。”
“老板,看您说的,保尔决不会偷东西。我敢担保这孩子什么东西也不会偷的。”
保尔的母亲赶紧答应道。
“那么好吧,让他今天就上工。”
老板吩咐过后,便转过身去向站在柜台后面的女招待说道:
“齐娜,把这个孩子领到餐具清洗间去,让弗罗霞安排他干活,把格里什加替换下来。”
齐娜放下手中的刀子,不再切火腿,向保尔点头示意,然后穿过餐厅,朝着餐具清洗间那扇旁门走去。
保尔紧随其后走去。母亲也赶紧跟了上去,悄悄地嘱咐道:
“保尔,我的好孩子,干活一定要卖力气呀,可不要给自己丢脸。”
她忧伤地望着儿子走进餐具清洗间之后,这才朝着餐馆出口走去。
餐具清洗间里的活十分劳累,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一摞又一摞的盘子、碟子和一大堆刀叉。有几个女工正忙着干活:肩上都搭着一条大毛巾,正用它在那里擦着餐具。
一个年岁比保尔大一点儿的男孩子正在那边烧着两个大茶炉,他的头发是火红色的,乱蓬蓬的。
煮餐具的大锅里,开水沸腾、蒸汽翻滚,整个餐具清洗间都弥漫着热气。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