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雕刻时光
骗子
**只气球,**只漂流瓶
承认有点困难
每年都有一次云起与幻灭
吊带别退出
诗集陪着十五岁
心理咨询室
外婆家和夕阳
斗争与能量
帅哥,你们为什么不爱拍照
第二次重逢
年轻的时候
总以为还来得及 就快25岁生日了,上午编辑部来了一个实习生男孩子, 中午在餐厅吃饭遇上了,阿梅啃着一把汤匙不怀好意地对我 说:“瞧瞧,看见了年轻人心里有什么感想?” 我耸耸肩,一贯不把自己的年龄当回事,“年轻人?能 有多年轻啊?87年的?88年的?” 实习生腼腆地舔舔嘴唇:“我是90年的。”说完就把头 低下去喝汤。 我故作镇定地端着餐盘坐下,心里不由感慨,传说中的 90后就这样来到我们的办公室和我们一起工作,抢食,将他 们据说很非主流的思维和血液和我们的枯燥平台交合;曾经 传说中号称80后的我们已经渐渐淡出争论的焦点,曾经也在 一片骂声中桀骜不驯,为自己辩驳,为证明自己的存在是合 理的而煞费苦心。 可惜,谁都没有提出有力的论据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合 理,却已经不需要再为此焦灼了,因为周围人都已经不关心 这个证明题是正命题还是反命题还是无解了。他们���口水又 有了新的去处,那就是90后,80后惊魂未定地走向岸边,一 边挣扎着生活,一边按部就班地把不满、失落和怔忪混杂在 ―起,跟大众一起齐齐地泼向新新人类。 真伟大真和谐啊,我们终于也成了众人中的一个,这真 是一项用社会学、心理学、逻辑学或者数学都无法独立解释 的杰作。 我们曾经有很多梦想,想证明给别人看,我们并不如你 所指责的那般不堪,我们还有很多愉快的、珍贵的青春要挥 霍,甚至我们总以为挥霍就是一种收获,我们的音乐我们的 旅行我们的爱情和友谊,甚至以为我们*后会吞咽着自己的 心跳与兴奋成长,一直长成参天大树。 直到有**。我孤独地站立在一片萧条的灌木丛中,四 望之下,有一些直愣愣的树,有一些娇滴滴的花,但是都埋 在一片烟灰色中,脚底下却又长出了新芽,捅我们的脚底, 摇晃我们的根基。如此的可爱又残酷。 我不得不对自己说: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带着一把木吉他去远方流浪了,我曾经幻 想十八岁成年的时候能够弹一手好吉他,在如水的夜色下轻 拨。回首十八岁,我作为大学里的新鲜人正在烈日下军训, 脑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身边的帅哥、言情小说和周杰伦的演 唱会,一点未来的影子都没有。所以,如今我二十五岁了, 连吉他有几根弦都得过问一下百度,更不可能斗酒曲千行。 已经来不及站在舞台上演唱,然后震惊四座,再被冠以 *有潜力新人的标签了,说到唱歌,我*后一次跟它血脉相 连就是在高二的分班事件里,我企图用梦想和热爱说服父母 让我投身艺术事业,*后以败北收场。十年间,歌坛每年都 有新人上蹿下跳,也有老人拼命抓住*后一丝余晖挣扎,失 败的很多,看似成功实则失败的更多。我安安稳稳地坐在电 脑面前看看这个听听那个,像是―个充满内心独自的雕塑。 已经来不及上演王子与公主的童话了,那些年轻时喜欢 的偶像,顶着一头发胶比头发多的人民币衍生物,在银幕里 赚取我们的眼泪和憧憬。后来他们也脱下衣裳,用他们的肉 体刺激我们的神经,用一种蛮横而直接的方式摘掉年轻给我 们带上的避色眼镜。然后我们就长大了,身边是一个世界, 早已存在,却刚刚发生。 来不及了,太多话想对十五岁的自己说,那种感觉就像 即将死去的人想要嘱咐自己的爱人或者女儿,唯独凝结出虚 幻的梦境,瞪着迫切的眼睛,伸出枯槁的手,却始终只能归 于无力。 来不及了,想要用辉煌来定义自己的墓碑。 来不及了。 想做的事和要做的事,总是那么多。 正在做的事那么多,可做可不做的事也那么多。 来不及分辨。 这是*后一件来得及做的事,那就是回忆,悔恨或者 原谅。赶在遗忘之前,画一画自己的模样,为自己,为你为 他,写一首诗。 漂流瓶,虽然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肉麻的一 阵脊背发凉,那就是90年代的女孩子们憧憬浪漫 的―个重要元素。 *早是受了小白偶像剧的指引,女孩子们成 群结队地来到河边,包包里装着各种玻璃瓶,* 常见的是从医院废弃物里拣的点滴瓶,还有家里 角落里堆着爸爸准备多攒一些去卖的啤酒瓶。写 好自己对远方的朋友的好奇与祝福。远方,那是 一个充满诱惑的地方。 比方说:“你好,远方的朋友,我是××,这里是夏天, 我现在上四年级了,性格开朗。喜欢小虎队!请问你是谁? 你们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虔诚地把它放在湖面上,等……没动静。 “为什么动都不动啊?”三分钟过去了,瓶子还在岸边 晃悠,呼啦啦地把湖边铺满了。有小朋友着急了。 “大概现在还没刮风吧……要刮风才能动。” …… “不知道*远能到哪里去哦,能去美国吗?” “当然能,只要它沿着水漂。” …… “如果美国的小朋友收到瓶子,又不知道我们的地址, 他要怎么给我们寄回来呢?” …… 就这样不成不淡,紧张又期待地边聊边等着一阵风来把 这些瓶子带向远方。直到天黑了,瓶子都没动静,懒散地浮 在湖畔。我们沮丧地拍拍泥土,默默地回家。 “可能晚上才会刮风……”有人萌出一点期冀。 过了几天,我们又结伴去湖边看有没有人给我们回信。 老远就看见一堆瓶子乱七八糟地缩在湖边,被两岸垂下来的 树枝拦住,挤挤挨挨地在水面晃动。 “都没有风啊……”小胖喃喃地说,有点伤心。 我们呆呆地望了―会儿。小胖终于踩着水走过去,用一 根树枝把他的啤酒瓶都拨回来,小声嘟囔:“我爸爸发现我 偷家里的瓶子了,我还是拿回去好了,反正都没人理。” 我想了想也把点滴瓶拨回来,默默地又扔回医院的垃圾 堆里去了。 五年级的时候,有六年级的学生放氢气球,五毛钱一 只,只要一撒手就会冲天而去的那种。他们在气球的尾巴上 绑上纸条,把它放出去,气球越升越高,*后变成小点点, 然后消失不见,这个看上去要靠谱多了,至少我们是眼看着 它飞远的。而且这样飞呀飞的,说不定还能飞到外星上去 呢!我们大家都好眼馋,但是五毛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起 码能买五十颗鱼皮花生,或者五包酸梅粉。 但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每天每天的,买氢气球的 孩子越来越多,上课的时候这些气球就撞在屋顶上,随着风 左摇右晃,像是急于冲破屋顶飞向蓝天似的。下课后几个朋 友就聚在一起写纸条,通常是两三个朋友合买了一个气球, 然后―起写纸条,放出去。 P3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