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定时照明灯启动声音的时候,我还睁着眼没有入睡, 而当时已经是夜色一片了。母亲开门进来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母亲走进厨房,朝我走来,没有碰到椅子。她问我睡了没有,我没有应声。我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她从桌旁拉了张椅子过来。她就这样坐在我床边,待了好几分钟。我听见她摩挲着双手。又听见她理了理衣裙。之后,我感到她摘下帽子,摆在双膝上。之后,几乎有一分钟时间,没有任何动静。猛然之间,她开口说话,她说她觉得我并没有睡。之后,她轻轻地哭起来,而我,我比她更轻声地哭起来。我知道如何安静地哭泣。当她开始讲起那些关于她、关于我的事情,那些我至今不愿回忆的事情的时候,我的眼前展现出鸢儿穿越长空、振翅翱翔的情景。
她说完停下来的时候,我的鸢儿还在翱翔。在她离开去就寝之后,我的鸢儿又在我眼前翱翔了许久。它一边飞翔,一边观看着自己在湖光中的倒影,湖水平静无波,如同一面明镜落到草地上。
这年秋季,就这样结束了。因为第二天就下起雪来。雪不是很多,但确实是下雪了。
就我记忆���及,我一直都很喜欢雪。但是,由于目前我的工作有赖于养老院的老人,而老人们害怕在雪中滑倒,对我而言,雪也成了恐惧之源。我的收入会大幅度减少,甚至会分文难得,这让我动心思去找些其他事情做。我是说,去找另一份工作。我和伯格曼说起这事,当时我们正喝着咖啡,窗外的初雪已经融化了。他看起来一脸茫然,神情凄凉地看着他眼前的咖啡杯。我不免为自己对他说这个感到羞愧。我喝下自己杯中的咖啡,却感觉像偷喝了他的咖啡一样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