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我从来没有打算这样伤害你,即使某人将他亲如女儿的母羊误宰了,我相信他对铸成这个血的错误的悔恨也决不会超过我现在的悔恨,你能原谅我吗?”
面对那样深刻的忏悔和真实的悔恨,面对他所流露出的矢志不移的爱情,其实我早在心里原谅他了,但我没有说出来。
我用那种微弱得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告诉他,我累了,我不舒服,我想要喝点水。他颤抖着长叹了口气,把我抱在怀里,一直到楼下温暖的图书室才把我放下。他把酒送到我嘴里,在酒和火炉的作用下,我逐渐缓过神。“要是我现在能够毫无痛苦地立刻死去,那该有多好啊,”我想,“那样我就不必狠心绷断自己与罗切斯特先生相连的那根心弦,看来,我非离开他不可。我不想离开他——我不能离开他。”
��你现在好点没,简?”
“好多了,先生。相信我很快就会好的。”
他让我再喝点酒,我照做了。在这过程中,他一直注视着我,突然他转过身去,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但充满激情的叫喊声,他快步地在房间里走动,然后弯下腰,像是要吻我,但我记起现在已禁止抚爱了。我转过头去,推开了他。因为此时,他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权利和可能。
“在你心目中,因为我有了一个妻子,你就将我看成一个诡计多端的浪子,一个卑鄙下贱的恶棍,尽管你没有指责我,但是你认为我是一名已婚男子,你用行动来毁灭我。”
我清了清喉咙,我实在不愿因为泪水而让他误解我的话意,“我生活中的一切都变了,先生。我也得做出改变,而为了避免感情的波动,为了避免不断同回忆和联想抵制,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为阿黛勒另找一个新的家庭教师,先生。”
关于阿黛勒的问题,他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妥当了,而关于桑菲尔德,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这个高傲的墓穴,确实不适合让我和他居住。但阿黛勒需要一个肯呆在这儿的家庭教师,而他的计划、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把疯子迁移到偏僻的芬丁庄园,那儿环境不好。
“如果让她在那里呆着,那么那里潮湿的墙壁可能会很快把她这个包袱从我肩上卸下。可是尽管恶棍的恶行各有不同,我的罪恶并不在于间接谋杀,哪怕是对付我*恨之入骨的人。我所具有的权利就是关闭桑菲尔德府,将门和窗户钉上木板,然后给普尔太太二百英镑一年,让她陪着我的妻子——那个可怕的女巫,为了钱,我相信格雷斯会愿意干很多事,而且她可以找她在疯人院看门的儿子作伴,这样,在我妻子发病,想要在夜里把人们烧死在床上,用刀刺死他们,把肉从骨头上咬下来等等时候就有个帮手了。”
“先生,”我打断他的话,“你对那个不幸的女人太冷酷无情了。你是怀着恨意和厌恶的感觉谈起她,可是她发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简,你不了解你在说什么,你又错怪我了。我倒不是因为她发疯而恨她。要是你疯了,你以为我会恨你吗?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你就错了,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也一点也不了解我对你的爱。你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如同在我自己身上一样亲呢,即使是病痛中也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