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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s
|再 记|
| 序 |
|附 记|
|导 读|
惟心 ◎ 梁启超| 001
愿 ◎ 许地山| 004
海 ◎ 许地山| 006
头发 ◎ 许地山| 008
无奈 ◎ 夏丏尊| 010<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目</span> <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录</span></p> <p> </p> <p>contents</p> <p> </p> <p>|再 记|</p> <p>| 序 |</p> <p>|附 记|</p> <p>|导 读|</p> <p> </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惟心</span> ◎ 梁启超| 001</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愿</span> ◎ 许地山| 004</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海</span> ◎ 许地山| 006</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头发</span> ◎ 许地山| 008</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无奈</span> ◎ 夏丏尊| 010</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渐</span> ◎ 丰子恺| 012</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家</span> ◎ 丰子恺| 016</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吃教</span> ◎ 鲁迅| 022</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隐士</span> ◎ 鲁迅| 024</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摩罗小品</span> ◎ 唐弢| 027</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禅家的语言</span> ◎ 朱自清| 036</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谈</span>“养生学” ◎ 马南邨| 042</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读《欲海回狂》</span> ◎ 周作人 | 046</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山中杂信</span> ◎ 周作人 | 050</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萨满教的礼教思想</span> ◎ 周作人 | 059</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吃菜</span> ◎ 周作人 | 062</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读戒律</span> ◎ 周作人 | 067</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刘香女</span> ◎ 周作人 | 073</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碑</span> ◎ 废名 | 081</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天目山中笔记</span> ◎ 徐志摩 | 088</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山中杂记</span> ◎ 徐祖正| 094</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普陀山的幽默</span> ◎ 祖慰| 114</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仙游寺</span> ◎ 贾平凹| 123</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幽冥钟</span> ◎ 汪曾祺| 127</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八指头陀诗集》叙</span> ◎ 杨度| 132</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曼殊遗画》弁言</span> ◎ 章太炎| 135</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燕子龛遗诗》序</span> ◎ 柳亚子| 137</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沾泥残絮</span> ◎ 冯至| 139</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陋巷</span> ◎ 丰子恺| 145</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佛无灵</span> ◎ 丰子恺| 150</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悼夏丏尊先���</span> ◎ 丰子恺| 155</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我的**个师父</span> ◎ 鲁迅| 161</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子恺漫画》序</span> ◎ 夏丏尊| 169</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弘一法师之出家</span> ◎ 夏丏尊| 173</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两法师</span> ◎ 叶圣陶| 179</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谈弘一法师临终偈语</span> ◎ 叶圣陶| 187</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南闽十年之梦影</span> ◎ 弘一法师| 189</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我与弘一法师</span> ◎ 丰子恺| 198</p> <p><span style="font-family: 等线;">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span> ◎ 朱光潜| 203</p> <p>|编辑附记 | ◎ 207</p>显示全部信息前 言|导 读|
陈平原
一
要谈中国人的宗教意识,当然必须佛、道并举。可有趣的是,在二十世纪的中国,谈佛教的散文小品甚多,而谈道教的则少得可怜。尽管放宽了尺度,仍然所得无几。弘法的不说,单是写宗教徒的,前者有追忆八指头陀、曼殊法师和弘一法师的若干好文章,后者则空空如也。二十世纪的中国文人何其厚佛而薄道!<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导 读</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Calibri;">|</span></p> <p>陈平原</p> <p>一</p> <p>要谈中国人的宗教意识,当然必须佛、道并举。可有趣的是,在二十世纪的中国,谈佛教的散文小品甚多,而谈道教的则少得可怜。尽管放宽了尺度,仍然所得无几。弘法的不说,单是写宗教徒的,前者有追忆八指头陀、曼殊法师和弘一法师的若干好文章,后者则空空如也。二十世纪的中国文人何其厚佛而薄道!</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或许这里得从晚清的佛学复兴说起。真正对整个思想文化界起影响的,不是杨文会等佛学家的传道,而是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章太炎等政治家的</span>“以己意进退佛学”。提倡学佛是为了“去畏死心”,“去拜金心”,创造“舍身救世”、“震动奋厉而雄强刚猛”的新民,并寻求自我解放,获得大解脱大自在大无畏的**自由。用章太炎的话来概括就是:“要用宗教发起信心,增进国民的道德。”佛教救国论对“五四”作家有很大影响,鲁迅、周作人等人批判儒家,也批判道教,可就是不批判佛教,甚至颇有喜读佛经者。一方面是以佛学反正统观念,一方面是借佛学理解西方思想(如自由、平等、博爱)。尽管此后很多政治家、文学家自认找到新的更有效的思想武器,可对佛学仍甚有感情。</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相比起来,道教的命运可就惨多了。在二十世纪中国的思想文化界,道教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风头。二三十年代鲁迅、许地山、周作人曾分别从思想史、宗教史、文学史角度,论证道教对中国人性格和中国文化发展趋向的深刻影响,也只不过是持批判的态度。鲁迅《小杂感》中有段话常为研究者所引用:</span>“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回教徒,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国大半。”至于何以中国人不憎道士而憎恶其他宗教徒,鲁迅并没展开论述。不过从二、三十年代作家们的只言片语中,大体可猜出其中奥秘。首先,道教是真正的中国特产,影响于下层人民远比佛教大。老百姓往往是佛道不分,以道解佛,而民间的**、禁忌也多与道教相关。其次,佛教、耶教都有相当完整且严谨的理论体系,道教的理论则显得零散而不完整,且含更多迷信色彩。再次,佛教徒讲斋戒、讲苦行、不近女色,而道教徒虽也讲虚静,但更讲采阴补阳、长生不老。如此不讲苦行的理论,自然容易获得中国一般老百姓的欢迎。*后,佛教讲求舍身求法,普渡众生,而道教讲白日飞升,追求自己长生,未免显得更重实利。如此分辨佛道,不见得**;可对于揭露国民劣根性并致力于改造国民灵魂的这一代作家来说,抓住道教做文章确是用心良苦的。</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只是这么一来,道教也就与二十世纪中国的散文小品基本无缘了,这未免有点可惜。对于道教,二、三十年代有过正襟危坐的学术论文,也有过热讽冷嘲的片纸只字,可就缺少雍容自如的散文小品。至于五十年代以后,宗教几成</span>“瘟疫”,避之唯恐不及,作家们哪里还有雅兴谈佛说道?奇怪的是,近年学术界为宗教“平反”,作家们何以还是多谈佛而少论道?或许,随着气功的重新崛起,道教将重返文坛也未可知。只是在本选集中,道教明显处于劣势。</p> <p>二</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文人学佛与和尚学佛着眼点自是不同,没有那么多</span>“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执行”的盲信,而更喜欢刨根问底探虚实。单是嘲笑和尚不守教规出乖露丑,那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无论何时何地何宗何派,总有滥竽充数的“吃教者”,非独佛教然。何况佛家对此颇有自觉,《梵网经》即云:“如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非余外虫。如是,佛子自破佛法,非外道天魔能破坏。”佛子流品不一,可这无碍于佛法之如日中天普照人间。唐宋以来,小说、戏曲中嘲弄和尚的作品多矣,可文人读佛的热情并未消退,理由是“信佛不信僧”。这并非骂尽天下和尚,而是强调佛教作为一种理论体系的独立价值。如此读佛,方能见出佛教的伟大处。</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许地山用诗一般的语言表达佛家的根本精神</span>“慈悲”:“我愿你作无边宝华盖,能普荫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丰子恺则明确表示鄙视那些同佛做买卖,靠念佛祈求一己幸福的“信徒”,理由是“真正信佛,应该理解佛陀四大皆空之义,而屏除私利;应该体会佛陀的物我一体,广大慈悲之心,而护爱群生”(《佛无灵》)。《大智度论》称“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这一佛教的真精神并非为所有学人所接受,起码批评佛教为消极出世者就不这么看。而在弘一法师看来,佛教“不唯非消极,乃是积极中之积极者”,因为大乘佛法皆说空与不空两方面,“不空”为救世,“空”为忘我(《佛法十论略释》)。曼殊法师一九一三年为配合革命党人二次革命而发表的《讨袁宣言》,以及弘一法师抗日战争中提出的口号“念佛必须救国,救国不忘念佛”,即可作为佛教徒“不空”的例证。你可以怀疑“念佛救国”的实际效果,却不应该指责其“消极出世”。当然,佛教徒追求的本来就是一种精神价值,*多也不过是欲挽救**之世道人心,不可能有什么“立竿见影”般的实际效果。</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俗人中善读佛经的莫过于周作人了。这里除了学识与洞察力外,更主要的是一种宽容的心态和寻求理解的愿望。在常人看来,佛教的戒律无疑是繁琐而又枯燥无味,连大小便和劈柴吐口水都有如此详细的规定;而周作人则从中读出佛教的伟大精神:所有的规定都合于人情物理。*能体现这一点的莫过于</span>“莫令余人得恼”六个字(《读戒律》)。至于*容易引起误解的斋戒,周作人也从《梵网经》中得到启示:“我以为菜食是为了不食肉,不食肉是为了不杀生,这是对的,再说为什么不杀生,那么这个解释我想还是说不欲断大慈悲佛性种子*为得体,别的总说得支离。”(《吃菜》)这一点丰子恺的见解与周作人*为相近,尽管丰本人是曾作《护生画集》的居士,且因生理原因而吃素。“我的护生之旨是护心,不杀蚂蚁非为爱惜蚂蚁之命,乃为爱护自己的心,使勿养成残忍。”(《佛无灵》)只要真能护心,吃素吃荤实为小事。若过分钻牛角尖,只吃没有雄鸡交合而生的蛋,不养会吃老鼠的猫,那不只迂腐可笑,失却佛学本旨,而且类推到底,非饿死不可,因植物也有生命。民初作家程善之就写过一篇题为《自杀》的小说,写接受近代科学知识的佛教徒因了悟水中布满微生物,为不杀生只好自杀。</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谈到佛教,总让人很自然联想起古寺和钟声。比起和尚来,古寺钟声似乎更接近佛学精义。文人可能嘲讽专吃菩萨饭的大小和尚,可对横亘千年回荡寰宇的古寺钟声却不能不肃然起敬。徐志摩惊叹:</span>“多奇异的力量!多奥妙的启示!包容一切冲突性的现象,扩大霎那间的视域,这单纯的音响,于我是一种智灵的洗净。”(《天目山中笔记》)如果嫌徐氏的感慨过于空泛,那么请读汪曾祺记承天寺的《幽冥钟》。幽冥钟是专门为难产血崩死去的妇人而撞的,“钟声撞出一个圆环,一个淡金色的光圈。地狱里受难的女鬼看见光了。她们的脸上现出了欢喜”。并非所有的钟都如承天寺的幽冥钟,乃“女性的钟,母亲的钟”;可钟声似乎沟通了人间与地狱、实在与虚无、安生与超越,比起有字的经书来更有感召力。</p> <p>三</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僧人流品不一,有可敬也有不可敬。*为世人所诟病的</span>“专吃菩萨饭”的和尚,其实也坏不到哪里去。就看你怎么理解宗教徒了。苏曼殊的不僧不俗亦僧亦俗至今仍为人所称羡,不只是其浪漫天性,其诗才,更因其对宗教的特殊理解。至于龙师父这样“剃光头皮的俗人”,一经鲁迅描述,也并不恶俗,反因其富有人情味而显得有点可爱(《我的**个师父》)。写和尚而不突出渲染色空观念,却着意表现其世俗趣味(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宗教徒),这种创作倾向贯串于废名的《火神庙的和尚》、老舍的《正红旗下》和汪曾祺的《受戒》等一系列小说。这种既非高僧也非恶和尚的普通僧人的出现,使得二十世纪中国作家对人性、对宗教的本质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只可惜好多作家转而拜倒在弗洛伊德门下,一门心思发掘僧人的性变态,这又未免浅俗了些。</p> <p>有趣的是,围绕着一代高僧弘一法师,出现了一批很精采的散文。一般来说,高僧不好写,或则因过份崇拜而神化,或则因不了解而隔靴搔痒。作为现代话剧运动和艺术教育的先驱,弘一法师披剃入山前有不少文艺界的朋友,而且俗圣生活的距离,并没有完全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弘一法师可以说是二十世纪中国*为文人所了解的僧人,这就难怪几十年来关于弘一法师的纪念文章层出不穷,且不少甚为可读。</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五四新文学作家中具有</span>“隐逸性”的远不只废名、许地山、夏丏尊、丰子恺等三五人;周作人五十自寿诗引起的一大批“袈裟”,并非只是逢场作戏。俞平伯《古槐梦遇》中有这么一句妙语:“不可不有要做和尚的念头,但不可以真去做和尚。”亦处亦出、亦僧亦俗的生活态度,既为中国文人所欣赏,又为中国文人所讥笑——讥笑其中明显的矫情。<span style="font-family: Calibri;">1936</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年郁达夫拜访弘一法师后,曾作诗表白自己矛盾的心态:“中年亦具逃禅意,两道何周割未能。”对照其小说,郁达夫并没有说谎。而据丰子恺称,夏丏尊十分赞赏李叔同(弘一法师)的行大丈夫事,只因种种尘缘牵阻,未能步其后尘,一生忧愁苦闷皆源于此(《悼夏丏尊先生》)。也就是说,弘一法师以其一贯的认真决绝态度,把文人潜藏的隐逸性推到**,抛弃不僧不俗的把戏,完全割断尘缘皈依我佛。就像俞平伯所说的,“假如真要做和尚,就得做比和尚更和尚的和尚”(《古槐梦遇》)。这一点令作家们感到震惊和惭愧。因而不管是否信仰佛教,他们对弘一法师学佛的热情和信念都表示尊重和敬畏。即使像柳亚子这样以为“闭关谢尘网,吾意嫌消极”的革命诗人,也不能不为其“殉教应流血”的大雄大无畏所感动。</span></p> <p><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不见得真的理解弘一法师的佛学造诣,也不见得真的相信弘一法师弘扬律宗的价值,作家们主要是把他作为</span>“真正的人”,一个学佛的朋友来看待的。弘一法师之所以值得尊敬,不在于他是否能救苦救难,而在于他找到了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尝到了生活的别一番滋味。夏丏尊反对说弘一法师为了什么崇高目的而苦行,“人家说他在受苦,我却要说他是享乐”。在他,世间几乎没有不好的东西,就看你能否领略。“对于一切事物,不为因袭的成见所缚,都还他一个本来面目,如实观照领略,这才是真解脱,真享乐。”(《〈子恺漫画〉序》)而叶圣陶则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弘一法师的自然平静如“春原上一株小树”。不管信教与否,人生不就希望达到“春满”“月圆”的境界吗?弘一法师“一辈子‘好好的活’了,到如今‘好好的死’了,欢喜满足,了无缺憾”(《谈弘一法师临终偈语》)。没有实在的功绩,也不讲辉煌的著述,只是一句“华枝春满,天心月圆”,这在世人看来未免不够伟大,可这正是佛家的人生境界。学佛能进到这步田地,方才不辜负“悲欣交集”数十载。</p> <p>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七日于畅春园</p>显示全部信息免费在线读吃 菜
周作人
偶然看书讲到民间邪教的地方,总常有吃菜事魔等字样。吃菜大约就是素食,事魔是什么事呢?总是服侍什么魔王之类罢,我们知道希腊诸神到了基督教世界多转变为魔,那么魔有些原来也是有身分的,并不一定怎么邪曲,不过随便地事也本可不必,虽然光是吃菜未始不可以,而且说起来我也还有点赞成。本来草的茎叶根实只要无毒都可以吃,又因为有维他命某,不但充饥还可养生,这是普通人所熟知的,至于专门地或有宗旨地吃,那便有点儿不同,仿佛是一种主义了。现在我所想要说的就是这种吃菜主义。
吃菜主义似乎可以分作两类。**类是道德的。这派的人并不是不吃肉,只是多吃菜,其原因大约是由于崇尚素朴清淡的生活。孔子云,“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可以说是这派的祖师。《南齐书》周颙传云,“颙清贫寡欲,终日长蔬食。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黄山谷题画菜云,“不可使士大夫不知此味,不可使天下之民有此色。”——当作文章来看实在不很高明,大有帖括的意味,但如算作这派提倡咬菜根的标语却是颇得要领的。李笠翁在《闲情偶寄卷五》说:
“声音之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为其渐近自然,吾谓饮食之道,脍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渐近自然也。草衣木食,上古之风,人能疏远肥腻,食蔬蕨而甘之,腹中菜园不使羊来踏破,是犹作羲皇之民,鼓唐虞之腹,与崇尚古玩同一致也。所怪于世者,弃美名不居,而故异端其说,谓佛法如是,是则谬矣。吾辑饮馔一卷,后肉食而首蔬菜,一以崇俭,一以复古,至重宰割而惜生命,又其念兹在兹而不忍或忘者矣。”笠翁照例有他的妙语,这里也是如此,说得很是清脆,虽然照文化史上讲来吃肉该在吃菜之先,不过笠翁不及知道,而且他又那里会来斤斤地考究这些事情呢。
吃菜主义之二是宗教的,普通多是根据佛法,即笠翁所谓异端其说者也。我觉得这两类显有不同之点,其一吃菜只是吃菜,其二吃菜乃是不食肉,笠翁上文说得蛮好,而下面所说念兹在兹的却又混到这边来,不免与佛法发生纠葛了。小乘律有杀戒而不戒食肉,盖杀生而食已在戒中,唯自死鸟残等肉仍在不禁之列,至大乘律始明定食肉戒,如《梵网经》菩萨戒中所举,其辞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