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拙居闲话》序
辞别湖边,迁入新居,我有了一方可以自成一统的天地,名之日“抱拙居”。寓意做“傻子”已过70年,自当坚持,终此一生,不得更张。门两旁自书对联一副:“为人所弗为,乐自得其乐”。活脱脱一副“傻子”的真实写照。或日“何以见得,请举例以明之”。承应校报主编之命,续辟专栏,自作多情、自作聪明地继续敲击着毫无意义、毫无用处的键子,即其一端。
蜗居赋闲,说的自然是“闲话”。《抱拙居闲话》就这样出笼了。
“闲话”贵在“闲”字。“闲”当然是“消极”、“无为”、“懒散”、“松懈”、“平静”、“庸碌”的代名词。在这突飞猛进、瞬息万变的时代,谁不愿意做个拼搏奋进,只争朝夕的人,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一个“闲人”,对社会无足轻重,对进步毫无贡献。因此,“闲”背离时代精神是无疑的了。但是,我想也不尽然。“闲”还有它积极的一面。王维有诗云:“人闲桂花落”。人只有“闲”了,才能对自然与人生观察得体贴入微,有所领悟,有所发现。要是成天都忙忙碌碌,来去匆匆,哪有“闲”工夫去看一下桂花落不落,恐怕连香不香都不会在意。这样,不但诗做不出来,画画不出来,文学艺术也就繁荣不起来。所以,尽管时代迅猛发展,日新月异,人还得有点“闲”工夫;至少,一部分人有点闲工夫,人世间才能显得千姿百态,生机盎然。
不光文学艺术,科学何尝不是如此!一些奇思妙想,科学发明其实是科学家在闲暇中迸发出来的。古时候牛顿看见苹果落��萌发“地球引力”的想法,近代量子论和原子物理思想,不少是物理学家漫步在像德国格丁根大学那样的幽雅林问和田野小路上“闲聊”和争论出来的,而维纳“控制论”的发端是在咖啡馆里和非同行学者,包括医生等人的聊天切磋。有人宣扬,现在是“大科学”时代,科学不再需要自由、宽松的环境,而主要是靠集体和组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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