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完成的人生答卷》:
【农业局的乔局长】
1972年,衡水地区的“文化大革命”经过批斗“走资派”“造反派”夺权,建立革命委员会和斗、批、改等几个阶段,进入了比较稳定的时期,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和工作秩序。地革委开始陆续恢复和重建“文革”初期被撤销的职能局、处、委、办。地区农业局就是在1972年初恢复重建的。乔世忠同志是这时从地革委生产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的岗位上调过来任局长的,我也是这个时候从地区种子站调到农业局生产科的。从此有幸在乔局长的直接领导下工作。
过去我只是听说过乔局长“文革”前是机电局的一位科长,工作非常能干,但并未见过面。这次调到一个单位工作,才对乔局长有了较深的了解。从外表看,乔局长大高个儿,短头发,高鼻梁,红脸膛,表情比较严肃,但态度和蔼,待人和善。我们共事一段时间后,果然发现他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仔细��谨,身先士卒,带头实干;对待同志热情诚恳,不摆架子,很受同志们的欢迎和尊敬。他的工作作风和为人处世的风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为遇到这样一位好领导而感到高兴,心悦诚服地尊敬他,服从他,学习他,配合他。我们这些“小卒”和他这位局长“大人”的关系处得很好。因此,我和同志们很少称他乔局长,而是亲切地称他为“老乔同志”。下面,我借这《尚未完成的人生答卷》出版之机,向读者介绍老乔任衡水地区农业局长的几件事。
先说重新组建农业局。地革委领导决定重建农业局,说起来容易,但落实下来,还是有不少困难的。
首先是要解决办公用房问题。“文革”前农业局在原行署大楼上办公,“文革”初期撤销了行署,办公楼改成了地革委招待处。重建农业局,到哪里去办公?这是老乔上任后遇到的**个难题。在当时衡水财政比较困难的情况下,老乔几经努力,找地革委和省农业厅领导,要来了几万元钱,带领先期调来的几个同志,在地区种子站院内,盖起了两排共二十间平房,作为办公室和单身干部宿舍。办公条件十分简陋,办公用具都是干部从原单位带过来的。老乔也只有一间15平方米的办公兼宿舍用房,室内仅有一张“一头沉”的写字桌、两把硬板椅、一个文件橱和一张单人床。可见那时办公条件是多么简陋。
其次是设置中层机构,选调干部的问题。“文革”前农林局(农、林、牧三局合一)机构庞大,设有一室、六科、两站和三个林场,共有干部职工二百多人。这次重建农业局(不含林业局和畜牧局),地革委只给了十几个行政编制和二十多个事业编制,一共三十多人。人员少了,机构怎么设呢?老乔本着精简、效能的原则,局机关只设两个科:一个是政工科,负责局里的人事和后勤管理工作;一个是生产科,负责掌握全地区的农业生产情况。下边设了两个事业单位:一个是种子站,一个是技术推广站。大部分干部是从“五七”干校调回来的原农林局的年轻同志和业务骨干。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新的农业局就建成了。
再说说老乔的工作。老乔对待工作非常认真,非常负责,身先士卒,带头实干。他虽是全局之长,但主要精力是抓生产科的工作。因为生产科不仅是局里的一个职能科室,还是地革委的农业生产办公室,要准确地掌握全地区的农业生产情况,及时提出指导农业生产的意见,当好地委、地革委领导抓农业生产的参谋助手,因此老乔**抓我们生产科的工作。那时候生产科每周收集一次各县农业生产办公室的情况汇报,还经常下乡调查研究,每周至少出一期“农情”简报,还要经常地给地委、地革委领导写工作汇报和指导农业生产的讲话材料。老乔同志经常和我们一起收听各县的汇报,一起下乡调查研究,一起撰写材料。他听汇报非常认真,不时向汇报人提出问题,有时汇报人说得不清楚,他就让人家弄清情况后再来汇报。下乡调研更是常事。为方便下乡调研,地革委为局里特配了一辆旧的北京牌吉普车,但老乔下乡从来不坐,每次都是骑自行车。司机闲得没事干,就天天把车擦得锃亮。别人见了开玩笑说:“你把车擦得再亮,老乔也不会坐的,因为乔老爷是坐轿出身的。”我多次随他下乡调研,一般一次下乡三四天,每天骑行十几里、上百里,调查两三个县的农业生产情况。白天深入田间地头,晚上有时住到乡镇,有时住县招待所,和县、乡干部座谈。那时我体态较瘦,和他下乡连续骑自行车行几百里乡村的土路,有时屁股都会磨破,回来后几天都不愿坐椅子,只好蹲在椅子上办公。*感动我的是老乔和我们一起写材料,不论是调研报告,领导讲话,还是阶段性的农业生产意见,他都带头写。一般情况是他先和生产科的同志们一起研究出提纲,然后由两三个人分头写,他带头写一大部分或*重要的内容,我们写比较少或次要的内容,写好后交给他去汇总,审查定稿。记得有一次是为地委领导写一份在全区“三干会”上的讲话材料,他和我分头写。当我写完后去他办公室交稿时,发现他正趴在床上写。一问才知道他痔疮犯了,不能坐椅子,只好趴着把材料写完。由此可见他的工作态度是多么负责,多么刻苦。
我在他直接领导下工作的时间不长,到1973年春天他就调到武邑县委任副书记了。虽然在他领导下工作很忙、很累,甚至可以说很苦。但他能让你学到不少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他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艰苦奋斗的精神,求真务实的作风和写材料的技巧,至今难忘。这对我后来从事县长、县委书记和市检察长的工作受益匪浅,帮助很大。遗憾的是在他直接领导下工作的时间太短了。
尹久成
2016年10月
(作者系中共阜城原县委书记、衡水市人民检察院原检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