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吃饭前要洗手! 我妈说:要笑口常开! 我妈说:不要慌张!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很爱说话的人 大事、小事、有事、没事……只要是你的事,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事! 可全天下的妈妈都在担心一样的事吗?让我们共同来回忆,小时候你的妈妈喜欢和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我妈说:“呜嘎逼啦”
我面带愁容,准备要出门上学去了。家里还有别人,是附近的邻居太太们,她们没事总会聚在我家里说长道短。我背上书包,出门前,以企盼和期待的眼神再望向妈妈一眼。
妈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只见她在邻居面前,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说:“呜嘎逼啦!”接着像平常一样再叮咛一句:“路上小心!”然后继续一边做着缝补衣服的工作,一边应付着邻居的话题。我的希望落空倒也不甚意外,因为“呜嘎逼啦”是妈妈*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意思是“没有钱”。
妈妈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嫁到外乡以后,却不幸落得必须辛苦做裁缝来养家糊口的处境。妈妈的个性倔强,她认为自己是油菜籽命…,没脸回有钱娘家去诉苦乞怜。何况在那个时代,大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妈妈也一再教导我们人穷志不能穷,再苦的日子也要咬牙撑着。她禁止我们在外人面前谈到有关“钱”的事情,因为在人前说“没钱”是多么难堪的事。
妈妈曾经在山地的学校任教,学会了一两句少数民族语。而“呜嘎逼啦!”是泰雅族语,表示“没有钱!”的意思。平常这样说没有人听得懂。于是这句“呜嘎逼啦!”就成为我们家人通用的密语。我听了也不需要多问,反正“没钱”是家常便饭。
我落寞地离开家门去上学。但是今天“呜嘎逼啦!”让我下定了要逃学的决心。
要不到钱为什么不敢去上学?又为什么要逃学呢?因为,全班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没有缴班费。
自从开学以来,老师一直催缴班费。全班同学都交了,只剩我一个人老是“忘记带”!
老师下*后通牒:“十块钱班费都缴不出来吗?明天再忘记带,你就不要来上学了。”
那个时代大家都很穷,而我家里更是一穷二白。父亲离家在外,我们一家四口,全靠着妈妈帮人做衣服糊口度日。我们的生活所需处处捉襟见肘,三餐都是有**没**。开学了,好不容易凑足学费,那十元班费就是额外支出,要期待着有意外收入。因为我们都知道家里穷,妈妈辛苦,平常不敢要零用钱。但班费却是非缴不可的呀!
上学路上,我避免和同学走在一起,故意借机岔开道路,闪进一条田埂小径走到田**去。我先躲在一处稻草堆后面,把衬衫和帽子,连书包一起藏在稻草底下。脱下校服摇身一变,就成了游荡在外、不用上学的“野孩子”。什么点名、旷课、班费、作业……因为“呜嘎逼啦!”全都抛在脑后。我绕过远路背向学校和家里,朝着繁华喧闹的城镇走去。
这条田间小路会经过帝爷庙,那是我们的家庙。庙里供奉的帝爷公,也是我们的保护神。每有不如意的事,妈妈总会带着我到庙里向帝爷公倾诉。我从来不知道妈妈口中念念有词求的是什么,但事后妈妈总会看着我,然后偷偷擦拭眼泪。我是家中**的男孩,在传统观念里,男孩就是家里的支柱**,我是妈妈未来**可以倚靠、可以指望的人。
然而今天,这个未来希望的救星,竟因为“呜嘎逼啦!”,落得逃学的下场。
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走到神龛下。
“帝爷公……”我低头双手合十不敢正视它,也不知道要祈求什么才好,就这样一直发呆,*后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是‘呜嘎逼啦’害我要逃学的……”
祈祷完还是不敢抬头,只偷瞄了神像一眼,看见赤脚的帝爷公左脚踏着龟、右脚踏着蛇。
有关玄天上帝成佛的故事,当时的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约略听说和龟、蛇有关系。
离开帝爷庙,好像已经将所有罪恶都交待出去一样,原本笼罩着阴霾的逃学心情已经开朗。只要再越过一条小溪沟,我就可以到达今天的“天堂乐园”。
然而,就在我下溪沟正准备跨过木板桥时,赫然看见……一条……蛇?不,不是蛇,是一只乌龟……?不是,不是,都不是,那……是一条蛇穿过乌龟壳?事实上,那是一只传说中罕见的“龟蛇”。一种奇特的动物,有着乌龟的身体和四只脚,但头、尾却像蛇一样伸长,真的就是龟和蛇的合体。民间有谚语:“龟蛇,龟蛇,咬到会困棺材。”用闽南话念起来很顺口,意思是说,被这种叫做“龟蛇”的动物咬了,会有生命危险。
我立刻想到了今天逃学要去的地方——草屯镇上的老街,街道两旁有许多跑江湖叫卖的摊位。其中有一摊是卖膏药的,身边老是带着一个会蠕动的布袋,声称里面装的是“龟蛇”,其实只是用来卖关子,招徕好奇的路人围观,还口口声声说等一会儿要抓出来给大家瞧瞧。我是他忠实的小观众,曾经好几次痴痴等着要看龟蛇的真面目,却从未见过布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眼前这只像龟又像蛇的怪物,就是活生生的“龟蛇”。看它行动笨拙正努力想要爬进千沟里,我见机不可失,不知哪来的胆量,用手倒提起“龟蛇”的尾巴,另一手抓一根竹竿抵住它的头颈部,让“蛇头”离我的身体远远的,避免被咬到。然后我一口气跑到老街,路上闹哄哄的人群跟随着,*后来到卖膏药的摊位上。
“卖给你,多少钱?”我壮着胆子问卖药人。
“五元!”卖药人二话不说。
我不敢讨价还价。倒是围观的人打抱不平说:“嘿!不可以骗小孩啦!”*后竟以十元成交。
没想到,竟然是帝爷公派遣龟蛇,解决了“呜嘎逼啦”!
第二天又是上学的时间。
这次不用再等妈妈说“呜嘎逼啦!”了。我背着书包,口袋里装着十元班费,踏着坚实的脚步,带着快乐的心情上学去了。
……

序言 妈妈的话/ 林文宝
1 我妈说:“呜嘎逼啦!”刘伯乐 2 我妈说:“不会写, 就自己编。”王文华 3 我妈说:“饭粒大于药粒。”刘思源 4 我妈说:“皮绷紧一点!”廖炳焜 5 我妈说:“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桂文亚 6 我妈说:“去祷告!”刘清彦 7 我妈说:“我读社会大学。”颜志豪 8 我妈说:“会很可爱哟!”陈沛慈 9 我妈说:“读书很重要,要好好读书!”周姚萍 10 我妈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信子 11 我妈说:“只是没有去学而已!”童嘉 12 我妈说:“睡觉*重要!”王宇清
书评 每个大人都是从做孩子开始的/ 蔡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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