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耳朵:当新演绎复活了旧作品》:
回归“广陵”和“虞山”两派的历史,由于扬州与常熟地理相近,它们其实一直是互相影响着的。相对之下,虞山琴派的演奏风格更为清微淡远一些,正如“南主柔靡,北主清劲”的说法。但广陵派的形成比虞山派要晚,首创者徐遇的琴风据说从虞山派取经不少。其实,广陵人和常熟人素有渊源,在绘画、工艺美术、文学等领域同样一直称为兄弟。本文标题中的“吴琴”就概指隋唐琴师赵耶利所谓的“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土之风”,而广陵派、虞山派应都属吴琴范畴。
虞山琴派到了清康熙后期,渐渐式微,今天我们所听到的虞山派,其实已有了一些顺应时代的变化。
《闲居吟》录音的一个很大特点是:这张天津琴院所藏的“闲居吟”仲尼式古琴所用的是真丝琴弦。
对于古琴的��,人们常常采用一种*简单的说法,即认为韵就是“余音”,古琴的韵足,就因为它的余音特别长。但这么解释韵其实错了。余音虽是韵的基础和前提,但它却是一种特殊的非自然状态,是“运动的、具有线型轨迹的、光滑坚挺的音束”,需要通过左手按指在其余音中通过上、下、进复、退复等技法制造“走手音”,或者颤动制造“震吟音”,或者在其余音中通过吟、猱、绰、注、撞、逗等技法制造“腔化音”,这三者均是古琴的韵之所在(参考刘承华教授文《古琴韵味辨微》)。
这特点一切换到真丝琴弦上,便发生了微妙的不同。那被称为“韵”的音束变得更为收敛挺拔(到《鹿鸣》里,数个孤零零的高音尤其寂寞俏冷),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琴韵”的转瞬即逝也对操琴者的要求更高了。
唱片曲目的选取是经过磨合的产物。张子盛在小册子的后记中说,他2007年**次试本张琴时,因为丝弦松动,觉得效果不甚理想。到了2010年的夏天,因为过于闷热,竟然是打着赤膊进的录音棚,这倒无意中免去了衣袖摩擦的噪音。他断断续续录了好多次,回头看时发现竟然已经积攒了这么多录音。张子盛对这张仲尼琴的评价是“雄浑而不失温润,可尽情开阖”,听后不出其然。《流水》的风骨绝非凡尘所有,铮淙清冷,多条旋律线如幽幽激流,盘旋四溢;《洞庭秋思》根据几段琴谱整理而成,还增加了各谱所没有的弹法,使音调如恳切叮咛的语气,相对于前人的演绎是崭新的;而*末一曲《闲居吟》则是张子盛特别为这把琴抒怀而作的,有着即兴与怀旧的双面特质。但他仍然很是谦虚:“我现在并未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琴道广大,渺余小子,何敢言形成独特风格!我以九嶷为基,旁挹虞山,转益多师,刻苦练习,鼓琴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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