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玉北斋时,碧莹递给我一个木盒,我打开一看,竟是于飞燕送我的“酬情”匕首。她笑着附耳对我说,那张德茂真不简单,竟把夫人抢去的财物全部盗了回来。 我问她要了一些银票,一心想谢谢三娘对我的照顾。而素辉见了碧莹,惊艳得脸红了半天。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樱花雨中红发少年的微笑。素辉在前面赶着车,突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两眼,说道:“别笑了,像个花痴似的,三爷可不喜欢你和珏四爷在一起。” 我奇怪地问素辉为什么,难不成是他老人家喜欢我? 素辉正色道:“三爷和四爷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毕竟四爷是他的兄弟,将来三爷要继承原家大业,断不会让一个小婢女做弟媳妇。” 素辉的话如黑夜中的明灯。我这才想起,那天原非珏来西枫苑大闹,原非白虽然对原非珏出语严厉,但句句都是作为一个兄长应该说的话。 原非白是个极其隐忍的人,又绝顶聪慧。当年他出“意外”的时候只有十岁,亲生母亲又突然去世,从众星捧月落到身边的仆人只有韩修竹,谢三娘母子三个必是防人甚深,心机似海。 我相信单细胞、少根筋但又热情活泼的原非珏给他寂寞的童年带来了很多乐趣,他其实很珍惜他这个弟弟吧! 既然果尔仁认为我机敏狡诈、心机深沉、口蜜腹剑,那韩修竹和原非白也可以这么想啊,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韩修竹把我带回西枫苑。 素辉越说我好话,他越会认为我在故意笼络他周围人的心,而我对他越好,他越会认为我或小五义对他有所图谋,且其志不小也。 那他安排我成为他的开苞丫头,到底是为了控制小五义还是为了拆散我和原非珏? 我闷闷地回到屋里,一头扑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了。 我忽然觉得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屋里,我不由自主摸到了我的“酬情”。 一个人影在我的床边移动。我猛一翻身,“酬情”跟着出鞘,在暗夜中闪出一道光影。光影下,一个戴着白面具的白衣人正站在我的书桌前翻看我的文章,此人正是那天在西林袭击我的人。我胆战心惊,尖叫着冲出门外,好死不死的外面又是月黑风高夜,我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朝原非白的赏心阁冲去。 当我看到赏心阁的灯光的一刹那,终于明白了巴金先生的《灯》的全部意义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只见室内热气腾腾,原来原非白刚沐浴完毕。他拄着拐棍站在那里,不悦地看着我:“你大呼小叫作甚?” 他的头发没有梳髻,披散了下来,像一匹上好的乌墨缎子一般。他身上穿着一件松松的白丝袍,胸前的两点粉红若有若无。苍白的脸颊在水蒸气中染上红晕,如染了胭脂一般,真真是人间**。 可惜,此时此刻我的性命毕竟更重要些。我向他扑去,他嫌恶地一闪,我便跌倒在地。我飞快地爬过去,抱着他的腿,狂呼救命:“三爷救命,那西林里的白衣人来杀我了,三爷救命啊!” 我一定是吓破胆了,如八爪鱼般拼命抱着他的腿,他竟然挣不脱。 “你快放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简直不知廉耻……” 我这才发现他的上衣给我扯得七零八落,袒胸露乳,春色撩人,更要命的是他宽松的裤子也被我扒下来了,于是这一夜,原非白所有的男性秘密统统暴露在我的眼前…… 哇,还挺大…… 哇,好像还在起反应…… 我咽下一口唾沫,偷看原非白的脸色。他又气又窘,俊脸通红,狭长的凤目怒火滔天地瞪着我。他扬起拐杖,我这才慢半拍地夺门而去,后面跟着飞出来木盆、毛巾、椅子……*后连一人高的大浴桶和八仙桌也飞了出来。 第二天,谢三娘和韩修竹分别对我进行了严肃式和开导式的谈话,说什么我仰慕三爷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要给三爷足够的心理准备,才可以让三爷早日宠幸我,说得我活脱脱一个女色魔似的。在我再三解释加赌咒下,他们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出三天,整个紫栖山庄上上下下传遍了我觊觎原非白的美色,硬闯浴室欲对其非礼之事,然后这又成了整个西安城的新闻,后来搞到京城也传得沸沸扬扬。于是,原非白艳名远播,盛况**,江湖人称“踏雪公子”。 西枫苑里引来了大量的龙阳型采花大盗,那一阵子,我们西枫苑的上空非常热闹,经常有自愿赶来的侠士或是原非白的门客与慕名而来的采花贼在空中激战。 而原非珏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在果尔仁的默许下,开始热情地帮助这些采花人进攻西枫苑,直到一部分采花人自动将目标改成他,他这才加入原非白的抗暴行动。不过,和原非白的劝退政策不同的是,凡入得玉北斋的贼人,无一生还。渐渐地原非珏被人称作“绯玉公子”。 同年,御花园赏春会上,宋明磊以一首清泉诗,技压群儒,新帝金口御赐“清泉公子”。 这时,南诏文武招贤会上也出现了一个获得文武双冠的“紫月公子”。 于是就在那一年的春天,民间开始流传着四大公子的雅号:秦川双璧,踏雪绯玉;京都清泉;南诏紫月。 我怀疑一切都是素辉起的头,因为那天,只有他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一大堆杂物逃出赏心阁。 总算自此以后没有人再跟我提什么伺候少爷的事,除了素辉每到原非白沐浴时,就一脸严肃地跑过来通知我其具体沐浴时间和地点,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死小屁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