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的天才捕手
自从得到幼崽,孟根整日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给幼崽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赤那”。
“赤那”在蒙古语里是“狼”的意思。
孟根给幼崽起这名既是为了缅怀那条在去年的雪灾中为保护他而死的牧羊犬赤那,又隐含着他对幼崽的殷切期望。
孟根给赤那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 —肉粥。肉粥混合了牲畜的内脏、碎肉、牛奶和小米,既有营养,又利于消化。
赤那闻到食物的香味,激动得一下子蹿到孟根面前,目光紧紧盯着食盆,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没等孟根完全把食盆放下,赤那就迫不及待地把嘴巴伸进食盆里,但滚烫的热度又逼得它很快退了出来,嘴巴在地上蹭来蹭去。等到腾腾热气渐渐散去,赤那便把嘴巴插进食盆里,呼噜呼噜地狼吞虎咽起来。
肉粥的香味很快吸引来牧羊犬塔拉。
“塔拉”在蒙古语里是“草原之音”的意思。
赤那没有抬头,仅凭直觉就知道有牧羊犬来抢食。于是它加快进食速度,并把身子一横,两个前肢齐刷刷地站在食盆里,摆出一副强势的护食之态。同时,嘴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却响亮有力的声音,似是对塔拉的警告。
牧羊犬塔拉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野蛮进食中的赤那。
赤那把满满一食盆肉粥吃得一���二净,尽管肚子已经滚瓜溜圆,但它还嫌不解劲儿,伸出柔软的舌头,贴着食盆有秩序地舔舐着,不一会儿,食盆被舔得能照出人影来。
赤那长势惊人,几乎**一个模样。这与它惊人的食量不无关系,它一顿的量足可以顶得上三四只幼崽**的量。
这天早晨,孟根像往前一样带着牧羊犬塔拉和羊群出了牧点。尽管赤那身型也渐趋庞大,但考虑到它实在太小,便一直没有带它出门。哪承想,这次赤那偷偷隐藏在羊群中跟了出来。走到半路,孟根才发现羊群中那不一样的一只。于是,他举起鞭子,向赤那呵斥: “回去!”赤那仰头看着孟根手里的鞭子,不一会儿,便摇头晃脑,撒起欢儿来。孟根一看赤那的可爱样子,就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心想:赤那早晚要经历这些,既然它愿意,就提前开始锻炼吧。
于是孟根吹响口哨,招呼牧羊犬塔拉来到身边,他指着赤那对塔拉说:“看好它!”
牧羊犬塔拉却冷冷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赤那,随后转过头,望向远处。孟根一愣,牧羊犬特别懂得照顾幼崽,它们看到幼崽,总是表现出一副怜爱之意,要么伸出舌头舔舐幼崽,要么用爪子抚弄幼崽,可眼下牧羊犬塔拉的表现却着实令人意外。
赤那见塔拉歪过头去,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它也歪过头去,轻轻迈动四肢,摇着尾巴向前跑去。
赤那一直跑在羊群前面,它对任何东西都感兴趣,土丘、草根、野杏林……这些对它来说都新奇极了。它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只要觉得有趣,就一头扎进去,玩得天昏地暗。
前面又是一片浓密的野杏林。赤那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它围着野杏林转了一圈,突然停下脚步,伸直脖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野杏林。
赤那看了一会儿,便想钻进野杏林。但野杏林太密了,赤那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赤那顿时变得有些急躁,它张开嘴,冲着野杏林一阵怒吼,吼声稚嫩却尖利。
孟根在一旁打量着赤那,只见它腹部收紧,仰起头,张开嘴,颈部再一用力,一声吼叫便夺喉而出,身子也跟着颤动。看来,赤那侦察敌情和猎场的能力应该不会差,吼声也足够
有威慑力。
孟根喜不自禁,不过,他又开始怀疑,野杏林里能有什么呢?是赤那真的发现了什么情况?还是在玩一种贼喊捉贼的游戏呢?要知道,没有丰富的经验和格斗能力的幼崽,凭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也能做出一系列与众不同的奇怪举动来。想到这儿,孟根准备喝住赤那。就在这时,从野杏林里冷不丁蹿出一只野兔。突然出现的野兔,吓得赤那后退几步,神情也颇有些畏惧。它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一只成年灰野兔。它非常机警,匆匆扫了一眼赤
那,便转身就跑。
野兔一走,赤那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向野兔扑去。野兔跑得不紧不慢,一蹦三跳。赤那追得也不急不缓,走走停停;它还停下来,回头看孟根,像是征求孟根的意见。
野兔瞅准时机,趁赤那一犹豫的工夫,跑上一座土丘,消失在赤那的眼皮子底下。
赤那连忙跑上土丘,四下张望,一眼就发现藏身于草丛中的野兔,它立刻迈开四肢,朝野兔所在的方向奔去。野兔一看赤那扑上来,忙跳出草丛,一边跑,一边回头观望。野兔逃跑是跳跃式的,这种奔跑方式特别适合在丘陵地带行动。它三蹿两跳,就甩开了原本近在咫尺的赤那。赤那年龄小,体力不支,跑出没有多远,就气喘吁吁了,它停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扬长而去的野兔。
孟根一脸苦笑,无奈地摇摇头,正当他要把赤那召唤回来时,眼前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赤那绕到土丘下面,准备从后面迂回包抄野兔。
野兔十分警觉,很快发现了身后的赤那,纵身向前跑去。这次,赤那全力以赴,终于追上了野兔,它猛地张开嘴巴,一口咬住野兔的后肢。野兔显然作战经验丰富,它拼命挣扎,竟然真的逃过一劫,但逃跑速度却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赤那一击不成,仍不气馁,对着野兔穷追猛打。求生的本能深深刺激着野兔,它拖着受伤的后肢不遗余力地向前狂奔,与赤那始终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离。就在这时,赤那突然向前蹿起,来了个空中腾跃,落下时,一口咬住了野兔的另一只后肢。野兔虽然一时倒卧在地,也毫不含糊,后肢一下蹬在赤那脸上,再次成功逃脱。
孟根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嘴里忍不住吐出一声叹息。赤那还是缺乏经验技巧,接连两次都让野兔逃了,不过,他又很快释然。**次出门的赤那就表现出了出色的捕猎能力,实在是牧羊犬中****的好苗子。
接下来赤那的表现更是让孟根喜上眉梢。赤那把野兔扑倒在地,一口咬住野兔的脖子,死死地将它压在地上。然而,过了不久,赤那却又放了野兔。野兔接连三次受伤,早已慌不择路,一头撞在赤那身上。赤那一甩头,“啪”,野兔被重重地摔倒在地。
孟根很不理解眼前的情况,赤那为什么不一口咬死兔子,而要三番五次折腾它呢?思来想去,孟根觉得可能是因为赤那太小了,没有能力一下子解决掉与它体型不相上下的野兔。于是他决定助赤那一臂之力,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赤那不停地用嘴拱动野兔,似乎想让它站起来,接着玩捕猎游戏。
野兔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再也没有力气逃了,索性倒在地上屈服认命了。赤那猛地张开嘴,尖利的牙齿插进野兔肚里,迸射出一股血雾。一阵风卷残云后,草地上只剩下野兔的皮毛和残骸。赤那用嘴巴在地上蹭了几下,直到嘴巴上的血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才耀武扬威地回到孟根身边。
孟根看得目瞪口呆,胸腔里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