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工匠 太原市非遗项目传统美术传统技艺传承人学艺传艺故事集》:
什么叫没无不非啊?
杨老先生爽朗一笑,解释说,之所以没无不非,是说我这一生一没文凭,二无党派,三不入流,四非典型。没文凭是因幼时家贫,只读过小学我就去放羊了,不具备很多的科学文化知识。无党派嘛,原本就是一种社会失势,无需多辩。不入流则更加被动,三教九流皆不靠近。至于非典型,那就更讨人嫌,每逢做事,必与传统叫板。
什么?我暗自心惊,每逢做事,必与传统叫板?可我此次采访的,就是如何把传统的砖雕手艺传承和发展下去的呀!
杨老先生一笑,说到传承,那话可就长了,还是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这就对了,从小时候如何拜师学艺,到学艺如何艰难,再到学艺成功,再到艺高人胆大创造了什么样的辉煌,*后再如何收徒、如何传艺,这才符合传统,才是典型的有关传承和发展的故事。
我没拜过师。杨老先生说,我老家是清徐县孟封镇杨房村的,我们村里就有砖窑,我从小就爱往砖窑跑,砖雕我是看会的。清徐砖雕要经过12个步骤、30多个环节才能完成。这12个步骤分别是选土、制泥、制模、脱坯、凉坯、入窑、看火、上水、出窑、打稿、雕刻、拼排。我只说其中的雕刻吧,要先把砖磨平,再进行打坯和出细。打坯就是用刀凿在砖上刻画出构图,确定出景物的轮廓和层次,区分出前、中、远三层景致。这中间一是用錾子将图案以外的空隙部分剔空到需要的深度,并将底部刨平;二是要镳,就是对图案的深浅层次、遮挡关系进行大略表现。
你别急着记,我说的这些,给你的书里都有呢,你回去一查就看到了。杨老先生阻止我笔走龙蛇的记录。
都有啊?我忙翻书,果然在《没无不非集》里看到有关砖雕技艺的详尽记载。这是杨老先生为砖雕“申遗”时写的文章,就是这篇文章,使山西清徐砖雕被列入**级“申遗”项目。
这么复杂的工艺,都是看会的?我问。
匠人们也教一些。杨老先生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只要用心就能看会,砖雕不难,难的是画砖稿,他们都不会画,而我呢,天生就会画。
天生?
对,我绘画也不是拜师学的。我家贫,很早就失学,早早拿起羊鞭子放羊,羊走到哪,我就到哪,到十几岁的时候,几乎拿起笔就会画,而且是画什么像什么。
这我相信,没有什么比细致的观察更能成为合格的老师了。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的眼睛就是*好的老师,他们看到的,比寻常人看到的更入微、更精准。他们看到了,还能把看到的表现出来,用各种艺术手法。
1965年,在“四清”运动中,我写了一个小戏剧的剧本,起名叫《借砖》,在太原观摩大会得了一等奖,奖品是一台当时还很少见的幻灯机。那一年,我才18岁,还是农村的一个放羊娃呢!
放羊娃?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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