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他而言, 政治活动的价值是缓和性的, 是一种负负得��的价值:它回应不公、苦难和战争,致力于消灭这类恶。 当然更好的情况是有一个这样的世界, 在那里没有缓和的必要, 没有损坏需要修复,没有伤痛需要治愈。 这正是实践德性的局限和瑕疵, 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实践德性被排除在亚里士多德构想的理想生活之外。 就像密尔的社会工作和政治改革,他针对的是“挣扎或缺憾”的状况,而我们希望这些状况*好一开始就不存在。 …… 和我一样, 你或许不是如此狂热地无私, 或许也不是个雅典式政治家。 但困扰着亚里士多德和密尔的问题, 依然存在于现代生活中 :现代生活有各种待满足的需求, 需要支付的账单, 需要喂饱的肚子, 需要解决的困扰, 盘踞着“挣扎和匮乏”。 想想那种除了睡觉别无所求的日子 :暂时忘掉还有孩子要照顾, 不用去做公司的救火员, 无须绞尽脑汁讨好你的伴侣。 别误会我的意思,这些事情固然都很重要。 它们的价值也许是**的, 但本质上仍是缓和的。 当你被绑着去完成这些事务, 像推磨一样无聊, 日复一日, 也许就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你想做却不是必须完成的事了。 与密尔差不多同时代的德国哲学家阿图尔 · 叔本华这样写道 : 劳作、忧虑、艰辛和麻烦的确是几乎每个人的生活命运。 可是, 如果每个欲望一诞生就得偿所愿, 人又该如何填满自 己的生活, 如何消磨时间? 除了阻止事情恶化或者推动事情好转以外, 还有什么是值得做的?如果对此你想法全无, 叔本华提出的这个问题就会成为你的问题,它也是密尔问题的一个变体。“劳作、忧虑、艰辛和麻烦”诚然不可避免, 但这就是生活的全部了吗? 这种危机步步紧逼, 有起有落。 缓和性活动可能或多或少占据了你的生活,各种需求也是如此,你也许只有零星闲暇才能喘口气。但当这些需求不再占据你那么多时间(也许那时你的孩子已经长大), 危机可能就会浮现 :你开始感到空虚, 你的日子不再被从前那些必须完成的事情填满,你却发现自己无事可做。 这也是中年危机的一种表现形式。像密尔的精神崩溃一样, 这不是一种虚无主义。造成危机的不是世俗价值的缺席 , 而是完成必要工作的折磨。 这些工作的确值得去做,但有些事遗漏了。 为了清晰描述遗漏之事, 我们得在具有**价值的活动中, 把缓和性活动与不只有缓和性的活动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