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自我
卡米洛特王宫的纷争真的是越来越混乱了,正在查阅与**之间另一场纷争有关的审讯文件的亚瑟王暗忖。对于卡米洛特王宫内的这些尔虞我诈和钩心斗角,亚瑟王感到无比疲惫,尤其是在格洛梅尔·索梅尔爵士被驱逐出卡��洛特王宫后,这种疲惫感日趋强烈。这件事情发生后,亚瑟王开始心生厌烦。他在不断思考,一个远征军战士,一个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就会被野心冲昏了头脑,然后前来威胁这个王国的稳定?这可是那个他曾经宣称要为之效力的王国啊!
亚瑟王想:或许真的像魔法师梅林说的那样,我处事太过事必躬亲,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无论如何,即使是去找些乐子也好,我也应该出去转一转、打打猎了,看看放松过后是不是可以让我找回继续治理这个王国的欲望。于是,亚瑟王身着微服,骑马自王宫的后门向森林飞奔而去,大家甚至来不及阻拦。
秋日的早晨生机盎然,森林中红的、黄的、褐的树木,给这秋日平添了各种色彩,几棵深绿近乎黑色的冷杉,在这片被秋日颜色覆盖的森林中显得尤为突出。几日的秋雨过后恢复了秋日的阳光明媚,森林开始恢复活力,动物们也都出来觅食了,暖阳熏得空气也跟着变得温暖起来。在这些离开洞穴觅食的动物中,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长着十四只角的鹿格外引人瞩目,亚瑟王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这只大猎物。他绕了一大圈后,*终找到了一处风口位置。亚瑟王伏在灌木丛中射出弩箭,但这时猎物突然跳了一下,于是弩箭射到了猎物的后腿上,猎物被吓坏了,但还是带着重伤逃走了。
“唉,运气真差!”亚瑟王嘀咕道,“我不能让一只受了伤的猎物就这样逃走。”
亚瑟王翻身上马,跟着血迹在山谷中追着鹿的踪迹,途经了一座山坡、一片密林,跨过了几条小溪,来到了另一个山谷。他已经追着鹿的踪迹走了两个小时了,甚至不清楚自己来到了哪里。但他仍然继续跟着血迹追寻猎物的踪迹。
不一会儿,亚瑟王望见远处有一片空地,而受了伤的猎物正躺在阳光照耀下的草地上。“终于追到了!”他想。于是亚瑟王跳下马,可当他走近这只鹿的时候,发现那里并不是只有被他射伤的那只鹿:一个身着铠甲的高大骑士正盯着他,充满挑衅。
这不是别人,正是亚瑟王*不想见到的格洛梅尔·索梅尔爵士。
“亚瑟,你胆子不小啊,打猎竟然打到我的地盘来了?你觉得,在你羞辱了我之后还可以从我手底下把猎物抢走吗?你很清楚这片森林并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
“格洛梅尔,我得和你说声抱歉,我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但我要和你说的是,我在森林里追这头鹿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我是追着这头鹿的足迹才来到这里的。不过,如果你觉得鹿是属于你的,那就是你的,你拿走吧,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
“哪有这么简单,你这么讲可没办法说服我,你很清楚如果在别人的领地上打猎,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武力。所以,你不要再找借口了,是个男人的话就和我打一架。”
亚瑟王没什么心思和他打这一架。自己离开城堡本来是为了躲避问题,所以出门也没有穿盔甲。而且,格洛梅尔爵士长得人高马大,壮得像熊一样,身上还穿了铠甲。关键是,他现在正处在暴怒中。
几个回合之后,亚瑟王摔倒在地上,格洛梅尔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一边摘下头盔面罩一边说道:
“你的样子哪里像个王?如果你愿意接受挑战,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或者,你更希望我就此了结你的性命。”
“我接受你给的机会,格洛梅尔。”亚瑟王答道,心里想的却是,在这么不平等的战斗中,再拿剑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你就站起来,然后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亚瑟。你必须在七天后的中午回到这里,告诉我在所有可以得到的东西中每个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给不出正确答案,亚瑟王,上天入地我都会杀了你。如果你给出了正确答案,那就要为在这片不属于你的土地上打猎道歉。”
“可以,格洛梅尔,我会回来的。”亚瑟王说道,然后收起剑并驱马离开。
“什么是每个女人都想要拥有的呢?我猜一定是很不常见的东西。”亚瑟王苦苦思索。可他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解开这个谜题。他不知道向谁求助,也不想回卡米洛特王宫,因为这会祸水东引,把麻烦带回去,可能会导致整个**同格洛梅尔和他的部队开战,而这是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避免出现的局面。“我必须要依靠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亚瑟王做出了决定,“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就这样,亚瑟王翻山越岭挨家挨户寻找答案,路上逢人便问你*想要拥有的是什么。这些路人将身着猎装的亚瑟王当成一个显贵的陌生人,友好地回答他的问题,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可亚瑟王在本子上记下来的答案,都是一些与他所预料的相去甚远的想法或琐碎的事情。
年轻的女人想要**、丈夫、孩子、新衣服、房子或者珠宝;上了年纪的女人谈到的是她们的健康,想看到她们的子女成家立业,想有食物过冬,想要牲畜,或者是看孙子一眼。男人的答案更是没有条理可循,一些男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另一些则是根本不清楚女人的心理,因为他们回答的和女人给出的答案截然不同。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眼看着到了约定期限,可亚瑟王对于答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在他低头沉思着走向约定地点的时候,他听到森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亚瑟王!亚瑟王!”
他转过头,隐约看到在一棵巨大的橡树脚下,有个人坐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那个地方光线非常暗。随着一点点走近,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女人,但看不出年龄,穿了一身很破的深色衣裳。她的头发又长又脏,就那么随意地披在脸颊两侧,脸上长着大大的鼻子,满嘴黑牙像是松塔一样挤在一起。可她的声音却诡异地好听,吐字清晰,语气和蔼。
“亚瑟王,我的王,我是瑞格蕾尔,森林女神,我知道陛下您现在身处困境。我叫住您是因为我可以帮助您,前提是如果您也可以给我同样的帮助的话。”
亚瑟王愣在那里,很是惊讶。“这个让人讨厌的女人是谁?她怎么会知道谜题的答案?”他不禁想,“这么穷困不堪的人会想要得到什么回报呢?”但以他目前的境地实在是没什么别的办法,到现在为止得到的答案他都不太有把握,他想反正接受了这个交易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损失,那就姑且一试吧。
“太好了,瑞格蕾尔。”他答道,“我接受您的帮助,如果您真的可以帮助到我,那么我向您发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您要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您。”
“可以。那么,请您走过来,我告诉您答案,然后您就可以去赴约了。等您赴约回来后,我会告诉您我的愿望。”
亚瑟王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交易。他翻身下马,朝着这个让他觉得讨厌的森林女神走了过去。这个女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亚瑟王听后深受震撼。
“谢谢!”他回答道,“我认为您的答案真的是非常有道理。我很快就会回来,森林女神瑞格蕾尔。”然后亚瑟王一边道别一边翻身上马,骑着马开心地离开,向森林空地方向而去。
当身着让人望而生畏的黑色盔甲的格洛梅尔爵士看到亚瑟王来到约定地点时,厉声问道:
“你已经有答案了,是吗,亚瑟王?或者你是准备好来受死的?”
“我已经有了答案。”亚瑟王回答,并拿出身上的册子补充道,“一些女人说是孩子。”
“一派胡言,很多女人都有太多孩子,我不觉得她们还想要孩子,她们只是把生孩子当成一项任务来完成。”
“另一些女人说是丈夫。”
“不对。没有丈夫的女人想要有丈夫,但已经结了婚的女人,很快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你在欺骗我,希望你给我放聪明点。”
“那么我说,答案不是**、珠宝、房子或精美华服,对吗?”
“当然。你很清楚,城堡里的很多女人都有这些东西,但她们并不珍惜,所以你准备好受死了是吧?”
“不要心急,格洛梅尔。实际上我还没有和你说答案。”
“那答案是什么?你是在消耗我的耐心吗?”
“在所有的事情当中,每个女人都想要的是自主权,是能够自主决定自己事情的权力。”
格洛梅尔爵士默然地站在那里,然后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并把剑插在鞘里,又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之后说道:
“希望我再也不会碰到你,亚瑟。现在就滚,再也别来这里。”
回来的路上,亚瑟王停在了那棵巨大无比的橡树前,瑞格蕾尔还坐在那里,并且满是愉快地问候了安然归来的亚瑟王。
“如您所料,您的话对我帮助很大。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一点也不难。”瑞格蕾尔答道,“我想要嫁给您的一位骑士,我想要结婚。”
“这不可能!”亚瑟王回答道,“您并不是**,而且我也不能强迫我的骑士们。”
“您已经发过誓答应帮助我,您是至高无上的王,可以说服他们的。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剩下就看您的了。”瑞格蕾尔说道。
亚瑟王骑着马告别了瑞格蕾尔,路上只能不断叹气,因为他即将面临必须要履行诺言这份考验,这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了。“还有我自己,一个星期前是因为想要放松才出来打猎的,”他想,“现在好了,反倒又被新的麻烦困住了。”
这时他已经回到了卡米洛特王宫,然后召集了圆桌会议,向骑士们解释了他的这次冒险之旅,一直到解释完这次冒险的*后部分,他才保持沉默。
“那么,亚瑟王,这个森林女巫想要嫁给谁?”圆桌骑士中*没有耐心的兰斯洛特问道。
“你们当中任何一个愿意娶她的人都可以。”亚瑟王一边带着痛心的表情望着桌子,一边回答道。
“什么?”这次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诧异道,然后就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没多久,高文爵士,他是亚瑟王的外甥,也是圆桌骑士中*有风度的一位,接过了话茬说道:
“我的王,这位森林女神已经展现出她的学识和诚意,她已经在没有先要求回报的情况下就给了您帮助。我们所有人都对她有所亏欠,因为她救了我们的王,也就维护了我们的王国的稳定。所以,让我来娶她吧。”
“外甥,谢谢你的好意,但你要知道,她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
“谢谢您,但我认为她的行为有些与众不同,而且,能够为您履行诺言做些贡献,也是我的荣幸。”
会议解散后,随行卫队已经准备好陪同高文爵士去赴与瑞格蕾尔的**次约会。
骑马走了一会儿,他们到了橡树脚下,高文爵士下了马,当着亚瑟王的面,谦恭地向瑞格蕾尔求婚。这位森林女神非常高兴,真诚地答应了高文爵士的求婚。尽管她面貌丑陋,但声音却与生俱来的甜美,如黄莺出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