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话说在前头,贝阿铁路只适合“黑带段位”的铁路发烧友。沿途种种所谓的“乐趣”,在许多人看来无异于荒唐的自虐:连续36个小时闷在小小的车厢里;窗外除了桦树林,就是桦树林,文明世界的影子也见不着;经停的那些车站不仅十分荒凉,冬季更是让人冷得腿脚变冰棍,眼珠变冰球;长夜漫漫,你也只好和同行乘客靠伏特加解闷,第二天的那种头痛难受,根本无以言表。
想要充分享受到贝阿铁路的“乐趣”,就有必要了解一下其奇特怪异的历史。20世纪70年代,苏联政府为了打通西伯利亚矿产丰富的边陲地区,为了在其从未被开发的东疆建设共产主义“模范镇”,下令修建了这条铁路。可惜天不遂人愿,沿途冻土层屡屡造成铁道变形,施工期间不少志愿工人畏罪潜逃(资料显示,原因常常是私自酿酒),铁路在1991年通车的时候苏联已经解体,许多“模范镇”今天基本上沦为鬼城。在批评者看来,4000 多公里长的贝阿铁路就是官方故意视而不见的一个“尴尬”,但在粉丝眼中,它是一条开疆辟土的铁路,是为地球上偏远的村镇输送物资的生命线。
贝阿铁路真正的起点在泰舍特(Tayshet),之后会跨越布拉茨克大坝(Bratsk Dam)。第二天一早,列车会驶入小城北贝加尔斯克(Severobaikalsk)。这里地处贝加尔湖(Lake Baikal)北岸,建在高高的山岭上,周围有许多温泉。冬季,你会看到渔民在结冰的湖面上驱车行驶,前去冰捕,夏季大可以拿出**时间,徒步拜访湖畔那些原木打造的渔村。从北贝加尔斯克开始,列车一直会沿着贝加尔湖北岸行驶,再过**才能到达滕达市(Tynda)。和沿线其他城镇一样,这里也有不少纪念铁路工人英雄事迹的苏维埃时代艺术作品,其中一座镀银雕塑值得一提,它挥舞着巨锤,仿佛漫威漫画中的雷神误打误撞流落至此。
阿穆尔河畔共青城(Komsomolsk-na-Amure)距离太平洋不远,城中尽是新古典主义建筑,斯大林时代曾为古拉格(苏联政府的一个机构,负责管理全国的劳改营)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一个核心驻地,见证了那段动荡不安的岁月。但和贝阿铁路沿线其他城镇一样,城中并没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景点,外国游客寥寥。
和所有伟大的铁路一样,贝阿铁路的魅力不在于终点,而在于过程。贝阿铁路之妙,妙在窗外无穷无尽的桦树林,妙在其他乘客对外人表现出的由衷的好奇心,妙在伴着车轮哐当与大风呼啸渐入梦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