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研究? 这本书讲的是如何做社会研究,所以有必要先来谈一谈什么是做研究。做研究是一种工作。没有人做工作会没有目的。做研究的目的是什么?即便有人认为做研究就是为了给自己寻求好处(取得好分数、发表文章、找到好工作、评上教授等),可是为什么在一个社会系统中需要有人做这些工作? 答案是:为了获得真正的社会科学知识,就必须有人以正确的方式、通过艰巨而长期的努力、通过集体协作进行工作。研究方法就是做这类工作的门道。研究者不关心研究方法,就好比小提琴家不关心演奏方法。 这就是一个学人每天该干的事情,除非你在滥竽充数。要想有效地使用这些方法,我们就要有较真的精神而不是走过场,我们要对它们有透彻的理解。 但是我认为,只需要做好如下四件事,我们的研究质量就很容易提高。 1.透彻地思考把我们带入我们的研究问题、我们的调查点、我们的受访者、我们的研究主题的每一个步骤。 2.如实地理解我们研究的是何种现象,不要给它贴上其他东西的标签。这样,我们才能够吸收社会科学和行为科学对这种现象的已有研究。 3.这使得我们认识到,资料的生成过程既是一种情境又是一种关系,而情境与关系其实是彼此嵌入的(cross-embedded)。 4.我们要认清自己有什么遗漏,犯了什么错;要克制自己试图掩饰或者狡辩的冲动。 ********** 这本书谈的是方法问题,适用于社会学以及类似的其他社会科学。它和其他方法著作有两点不同之处。**,本书有一条明确的“主线”,就是在各种情形中正确的做法是什么。第二,本书会涉及很多不同的方法,但它有一个统合性的“主题”,即你的研究可以比一般水准更为严谨,前提是你要真正理解你使用的资料是怎么来的,它们在全部可能收集到的资料空间中处于何种位置。本书涉及各种方法,但是不会详细介绍这些方法的基础知识。本书的**,是帮助你学会如何使用这些方法通过辛苦的工作获取真知(而非知识的次品)。 你可能会心生疑问,我当然不可能在每种方法上都是专家,怎么能够对社会学中的各种方法都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呢?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的多数知识并非来自于我的亲身实践。但是我处于一个极有利的位置,得以观察到别人的失败与成功。你不必非要坐过航天飞机,才能理解航天飞机是怎么爆炸的。你只需要仔细研究那些飞机残骸就可以了。 我的多数知识都来自于我指导的研究生和本科生,他们用的方法包括历史比较、民族志、访谈、统计分析、实验方法等,真可谓是包罗万象。我对他们的方法和题目都不是特别熟悉,所以给他们的建议就主要基于我从文本阅读和典范著作中学到的知识,另外还掺杂了一些常识和社会心理学。这些建议多数(虽然不是全部)是不错的,但是受指导的学生并不总能听得进去,他们总是按自己想法继续行事。对我而言,这是件好事。因为这使我有机会看到各种研究方式的*终后果,而我原本对这些并不了解。 这样我就有一个很好的对照组,我评阅了很多有问题的论文初稿,然后又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的论文走向失败。看着其他人得到教训是使人受益的,但太多时候,这有点像车祸过程中慢镜头的感受:你看着车窗玻璃越来越近,眼睁睁看着自己前额撞在上面。这就是我写这本书的原因:不是要把社会学变**,而是为了避免学生们开始就在错误方向上努力,*终惨败而归。 确实已经有很多**的方法著作可供学生阅读,但很少有著作涵盖这么广的范围。多数方法书只涉及一两种方法,当然讨论的深度比本书更深。如果你想进一步深入了解某种方法,我会**我认为*有用的著作。但我有一个在各种方法中都有用的观点,那就是:如果我们能对自己在做的事情(现在身在何处?如何到达这里的?面临的每条路将会通向何方?)想得明白,就能把它做得更好。各种方法当中,这一部分内容看似简单实则困难,不过这是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 我会展示在研究设计的不同阶段如何在实践中贯彻这一观点。我会花很多时间说明你不应该干什么。这听起来很负面,其实不然。我可以介绍我是怎么做研究的,但那未必适用于你。你总得以你的方式来做研究。 幸运的是,各种方式都能做出好研究来。更幸运的是,这些能做出好研究的方式有共通之处:它们需要研究者真正地对自己在做的事情的每一步都要想明白。当然,我会尽可能让你少操一点心。所以,本书中包括了许多小建议,它们来自于其他著作、个人经历、对他人的观察。你可以把这些建议当作提醒清单来用,以帮助你记住那些做好研究的一般原则。 我强烈建议你读完全书。“这一章是关于如何与人谈话的,但是我没想做深度访谈,所以跳过这一章吧。”是的,如果你做的是民族志,你会和人谈话;但即使你用的是抽样调查数据,这些数据也可能是别人通过谈话才取得的,其他方法也一样可能涉及谈话。更何况,你将来有可能还要指导学生做研究,但是学生使用的方法不一定是你*擅长的方法。所以你*好还是按顺序读完本书。